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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一手消息

在学生们忙着做算术题时,亚历山大老师就坐在椅子上打盹儿。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解题上,想争取在下课前做完所有题目。这样就可以不用占用课间休息时间了。

可课间休息对阿尔弗雷德却没有丝毫吸引力。他总是不停地回想着前一天的秘密出行。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阿加莎·米勒、她的那条奇怪的狗、充满谜团的宝贝被盗案、死去的乌鸦,以及透过埃尔斯特家的窗户窥视着他的那个可怕身影。他的眼神越来越放空,逐渐失去了焦点,可猛然间,他又意识到自己还在学校里,要是不想受罚的话还是要谨慎行事。

弗雷迪·墨菲举起了他那细长的胳膊,向亚历山大老师示意他已经完成了作业,可亚历山大老师依旧在座位上打盹儿。阿尔弗雷德试图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手中小黑板的算术题上,可他突然发现,小黑板上多出了一些粉笔留下的线条,这应该是他在走神时不小心画上去的。这些线条组成了一只有着橙黄色眼睛的奇怪的猫头鹰形象,这只猫头鹰和前一天下午伫立在大鸟房里的那只一模一样,而且,它似乎也正用同样敏锐的目光窥视着阿尔弗雷德。

放学之后,阿尔弗雷德拿起书包,独自向校门口走去。就连弗雷迪·墨菲也没等他,阿尔弗雷德觉得有些失落。他从来就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尽管多数时候他觉得无所谓,可有的时候他还是希望能有一个朋友陪在自己身边。他走出学校的铁栅栏门,此时同学们已经基本走光了,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把他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原来你藏在这儿啊!”

声音的主人以和昨天一样礼貌周全的姿势站在学校门口。她身穿一件粉红色呢子大衣,脚上的黑色漆皮鞋锃光发亮。她的打扮十分考究,尽管她并不想让阿尔弗雷德这样觉得。两支珍珠发卡把她的金色卷发别在两边,梳成了非常精致的发式。阿加莎可不像是卑微的东区里任何一所学校的学生。阿尔弗雷德觉得,他与这个不拘小节、心直口快的女孩的第二次相遇应该不是偶然。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学?”

“这还不简单。‘圣伊格纳西奥学校’。”阿加莎用发白的指尖戳了戳阿尔弗雷德灰色校服上绣着的校徽,“你昨天穿的也是这件大衣。”

阿尔弗雷德笑了笑,努力不让自己露出难堪的表情。两天穿着同样的衣服与一位来自伦敦最上层社区的女士会面让他觉得不太体面,即便这位女士只是个女孩。而且,他更不想在阿加莎这个似乎无所不知的女孩面前有这样的表现。

“赫尔克里带我来的,”阿加莎一边说,一边指着一辆停在学校对面的白色汽车,“尽管莫里托并不是十分赞成。”

莫里托·琼斯正透过车窗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它非常不满,因为坐汽车出门就意味着它不得不离开自己那温暖的带金色流苏的红色垫子。这趟出行太过无聊,在此期间又没有任何能够刺激它嗅觉的新鲜玩意儿,所以它不住地打着呵欠。此外,它对他们这次要拜访的人也没有一点好感。在它看来,那个男孩孤僻又讨厌;大概是阿加莎太过善良了,所以没有觉察到他的这些缺点。

上车后,阿尔弗雷德一直没能从惊讶中缓过神来。他从来没有近距离地看过汽车,可现在他竟然就坐在一辆真正的汽车里,这令他感到难以置信。

“关于这次的案件,我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情况,我需要把它们和你知道的信息再比对一下,”赫尔克里开车向前行驶着,与此同时,阿加莎道明了来意,“今天早上我和我妈妈聊了聊,她把埃尔斯特家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现在我可以确定,偷窃案案发当晚埃尔斯特夫妇确实不在家,当他们看完歌剧演出回家后,才发现玻璃柜全空了,那些宝贝都不见了。”

阿加莎想让阿尔弗雷德集中注意力听她说话,可阿尔弗雷德似乎完全被车里面的皮质内饰和镀银后视镜吸引了。在他看来,这个从内到外装饰豪华的舒适的小房间竟然可以移动,并且能载着他们向前行驶这么远,这简直不可思议。它里面的机械构造会是什么样的呢?他很想请求阿加莎让他看一下。

突然间,他意识到阿加莎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说话了。他觉得自己的分心可能有点不大礼貌。

“就像我刚才说的,”一阵刻意的沉默后,阿加莎继续说道,“埃尔斯特先生当天晚上就报了警。警察询问了那晚负责收拾房子的女佣,她们都说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响动。同时整栋房子也没有任何玻璃损坏以及任何门锁被撬的情况发生,于是警察怀疑小偷就是房子内部的人。他们搜查了房子里的所有角落,尤其是用人们常去的那些地方,最终发现了其中一件丢失的宝贝。出人意料的是,这件宝贝是在维克多放在暖房中的工具包里找到的。此前,维克多曾卷入过一桩发生在美国的盗窃案,那件案子至今也没有解决。这次,警察把两个案件联系在了一起。”

“那么维克多的犯罪事实就很确凿了,不是吗?你还想要什么证据呢?”

“可是,阿尔弗雷德,难道你真的不明白吗?如果换作是你们家的园丁,你觉得他可能做这样的事吗?你能够如此轻松地去怀疑他吗?”

“我们家并没有园丁。”

“那么谁来照看你们家的花园呢?”

说完最后一句话,阿加莎突然陷入了沉默,她似乎猛然间醒悟了过来。阿尔弗雷德家并没有花园。他的家可能就是车窗外那些紧紧挤在一起的红色小房子中的一栋。在去往学校的路上阿加莎已经观察过了,但她并不觉得那些房子很丑或者很乱。相反,她认为它们都散发着家的温馨气息。也许,比起贝斯沃特区那有些令人窒息的浮华社交生活,这里的生活会更加宁静安逸。尽管东区的房子缺少漂亮的花园,可这并不妨碍这里的人们生活得舒适、惬意。

不管怎么说,阿加莎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多少有些不大合适,于是试图把话题重新转移到案件上,她开始向阿尔弗雷德介绍起更多的细节。

“早在我们雇佣维克多的时候,他就已经向我们坦承过他的过去了。他是美国人,我爸爸也是。爸爸和我说,美国和这里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甚至人们偷窃的原因也不尽相同。而且,维克多非常忠于埃尔斯特老夫人,他们两人关系很好,所以我很难相信他会背叛她,盗取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尤其是在她出门旅行期间。”

“出门旅行?”阿尔弗雷德不解地问道,“她不是去看歌剧表演了吗?”

“埃尔斯特老夫人?她可没去!马蒂尔德·埃尔斯特老夫人早在两星期前就乘‘卡帕西亚’号游轮去美国了。去看歌剧表演并且发现宝贝被盗的是她的儿子保罗·埃尔斯特和儿媳玛德琳·埃尔斯特。看上去,他们现在并没打算把宝贝被偷的事告诉埃尔斯特老夫人,大概是希望在她回来前能解决案件找回宝贝吧。埃尔斯特老夫人的心脏不太好,如果在她回来之前能抓住小偷的话,那也就没有必要让她跟着着急了。”

“我想他们最后应该还是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她了。”阿尔弗雷德说。

“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昨天晚上我看见埃尔斯特老夫人站在窗边的身影了。”

当阿尔弗雷德走进费舍尔先生的鱼店大门时,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倒霉了。可他又拿阿加莎没办法,他根本无力反驳她。阿加莎对自己的判断十分肯定,并且觉得自己有理有据。她认为没必要再继续纠结了,他们必须找维克多当面谈一次,毕竟他是事件当事人,也是案件调查的关键人物。他们对于案件还有许多疑问,而维克多无疑会为他们提供更多案件的细节。可最大的问题是,现在维克多依然在监狱里。他们要想接近他,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阿尔弗雷德再次受罚,重新被关进监狱里去。为此,阿尔弗雷德得好好地策划一场恶作剧。

面对这么多谜团,阿加莎可做不到袖手旁观,她已经坚定了信念,但阿尔弗雷德却难以赞同。在费舍尔先生的商店里再进行一场恶作剧意味着他要再次度过一个无聊的监狱之夜;这还不算,为此他肯定还会受到父亲的责罚,而父亲好不容易给予他的信任想必也会因此而不复存在。可一意孤行的阿加莎给阿尔弗雷德列举了诸多理由,又向他表示了极大决心,搞得他最后只能妥协。于是,此刻阿尔弗雷德再一次站在了费舍尔先生的鱼店里,尽管还没想好到底要怎样动手,可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犯下本世纪最大的一场“罪行”。他做这一切,完全是为了让那个小个子侦探大小姐满意。

虽然阿尔弗雷德认为阿加莎很任性,可同时他又觉得,相比于他认识的其他同龄人,阿加莎还是有很多独特之处的。她不像他的同学们那样冷漠,也不会在意他连续两天都穿着同一件大衣(尽管这看起来确实非常奇怪),总之,她完全不会拘泥于繁文缛节。而且,阿加莎似乎一点儿都不在乎他出身怎样。

想到这些,阿尔弗雷德感到了一丝宽慰。这次的案件到目前为止一点头绪也没有,对于维克多跟阿尔弗雷德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就连一向善于破案的阿加莎也是一头雾水。现在最紧要的任务就是查清维克多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尽管阿尔弗雷德建议通过其他途径来与他谈一次话,可阿加莎似乎已经有了定论:让阿尔弗雷德重新被关进监狱里去才是唯一可靠的办法。

阿尔弗雷德朝四周瞟了几眼,一面打探情况一面策划着他的恶作剧。鱼店里的空间非常局促,费舍尔先生把装鱼的大箱子都堆在了鱼店最里面的那面墙边,哪种鱼快卖完了,就把这种鱼从墙边再搬一箱放到柜台上。尽管费舍尔先生已经最大限度地利用了空间,可由于顾客很多,鱼店里依然十分拥挤。

这天早上,和往常一样,鱼店里挤满了排队买鱼的顾客。阿尔弗雷德觉得钻到柜台后面去偷点东西应该不算什么难事,他只要让自己被抓个现行就好了。然而,就在他准备从桌板下钻进柜台里的时候,一个有些刺耳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这让阿尔弗雷德有些猝不及防。

“哟呵,希区柯克……你这是在帮你妈妈买东西呢?”阿尔弗雷德转过头,看到了约翰·班克斯的身影,他的身边一如既往地跟着他的两个“跟班”—— 库珀兄弟,看样子,他们应该是一路尾随阿尔弗雷德而来。“那天算你溜得快,我们只找你的朋友弗雷迪算了账。昨天我们本想再会会你,没想到竟然还有个小姑娘在校门口等着接你。”

阿尔弗雷德气得直发抖。他可以忍受任何事,但唯独受不了班克斯用他那不屑一顾的语气谈论他和阿加莎之间的事情,在他看来,这个讨厌鬼根本就不配说起阿加莎。可同时,阿尔弗雷德也心知肚明,班克斯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一旦让他抓住什么把柄,他肯定会就此纠缠不休。

“这不关你的事。”阿尔弗雷德试图糊弄过去。

“这怎么不关我的事呢?如果你交了个有钱的小女朋友,可得让我们知道呀!再怎么说,我们也要让她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货色,不是吗?”

班克斯的两个小喽啰库珀兄弟扯着嗓子哈哈大笑起来。看着他们的老大如此趾高气扬,蛮不讲理,他们似乎觉得十分过瘾。

阿尔弗雷德已经受够了,他觉得约翰·班克斯简直是在给自己已经很不幸的生活又蒙上了一层阴影。他可以忍受他的无礼、他的捉弄,甚至他卑劣的诡计,可他无法容忍自己的名誉被一个这样的小人无端诋毁。阿尔弗雷德为自己的无能而懊恼,他感觉胃部一阵阵抽搐,似乎马上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像你这样的蠢货就不该和上层社会的人搅在一起,”约翰·班克斯仍不罢休,“你可是我们社区里败类中的败类。”

阿尔弗雷德用力握紧了拳头。如果是往常,面对班克斯的挑衅他是无力回击的。但此刻,他的那种无力感全部化作了强烈的憎恶。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自己怎么能容忍约翰·班克斯这样大放厥词呢?阿尔弗雷德其实并不愿动粗,他知道班克斯很擅长打架,并且身边还带着帮手,可他们现在显然是想激怒他。

“既然你什么都不说,那就表明你也认同我的观点喽。别担心,阿尔弗雷德,下次我们会让那位小姐知道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会有什么下场。”

“你别靠近她。”阿尔弗雷德突然打断了班克斯。

“你凭什么敢这样命令我?难道你想反抗吗?”约翰·班克斯挑衅地看着他,“你有多懦弱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就和你爸一模一样……”

适可而止吧。阿尔弗雷德愤怒地猛推了班克斯一把,二人随即扭打在一起,然后摔倒在一堆鱼箱面前。鱼店里顿时陷入一片混乱,费舍尔先生拨开人群,试图平息骚乱。对此刻的阿尔弗雷德来说,他并不在乎班克斯和他的同党们对他的拳打脚踢,也不在乎成为制造混乱的罪魁祸首,更不在乎之后要受到的责罚。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生平第一次,他在面对诋毁时做出了勇敢的反抗。

牢房的大门再次在阿尔弗雷德面前关上了。狱警把牢门锁好后,鼻青脸肿的阿尔弗雷德一屁股坐在了混凝土地面上,脑袋没精打采地耷拉着。

他很后悔在鱼店里打了架。他曾设想过各种恶作剧的方法,可唯独最不愿意以这种方式被关进监狱。尽管一开始他为自己第一次掌握了主动权而感到骄傲,可是打过架后他就回归了理智。约翰·班克斯和库珀兄弟达到了他们的目的,他们故意对他出言不逊,就是为了让他先动手,阿尔弗雷德为自己的愚蠢而自责不已。同时他又觉得不公平,明明是班克斯跟着他进入鱼店故意挑起争端,可这个真正的罪魁祸首却逃过了费舍尔先生的惩罚。此外,除了后悔和羞愧,阿尔弗雷德还因为父亲而感到难过。他看得出来,父亲对他的行为十分失望。一想到以后父亲很难再相信自己了,阿尔弗雷德就觉得十分伤心。现在他唯一的指望就是自己没有白白牺牲,他希望自己接下来和维克多的谈话能或多或少让案情更明朗一些。

阿尔弗雷德的思绪回到了现实。与他上次来时相比,牢房里的环境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依然是那么压抑。刚刚把他关进牢房的狱警就待在外面。他把牢房钥匙放在衣服口袋里,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巡逻,手里的警棍还不住地敲打着牢门的黑色栏杆。

阿尔弗雷德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调查偷窃案上,他开始在脑中梳理他们已经掌握的情况和那些依然存在的疑点。他和阿加莎都不太明白,如果埃尔斯特老夫人确实已经回到伦敦的话,那保罗·埃尔斯特和玛德琳·埃尔斯特这对年轻的夫妇为什么要对大家隐瞒这一情况呢?尽管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阿尔弗雷德坚持认为,那天晚上埃尔斯特家窗边的可怕身影应该就是埃尔斯特老夫人。

突然,监狱入口处的大铁门“吱吱嘎嘎”地打开了。另一个狱警出现在铁门后,他沿过道向里面走来。阿尔弗雷德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人身形苗条,迈着优雅的小步子与狱警一同向前走着。两人一直走到过道尽头,才在最里面的牢房门口停了下来。那间牢房也在阿尔弗雷德的牢房旁边。铁锁碰撞发出的声音让阿尔弗雷德意识到,有人来探视他的邻居了。

“嘿!福斯卡雷利!有人来看你了,”狱警说道,“你们有五分钟时间。”

待那个陌生的访客进入牢房后,旁边的牢门就再次丁零当啷地关上了。阿尔弗雷德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猜想着这个福斯卡雷利会不会就是他要找的人。看起来监狱里应该没再关着其他人了,而阿尔弗雷德也强烈希望他的再次入狱不是白费功夫。

“啊!维克多!”墙的那边传来了无力而颤抖的声音,“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一切正如阿尔弗雷德所料,旁边关着的犯人正是被卷入盗窃案的园丁维克多,这让他一时有些激动。然而,虽然已经知道维克多就在旁边,离自己解开心中的谜团就几步之遥了,可阿尔弗雷德什么都看不到,视线上的阻碍让他有些无奈。他把脑袋紧贴在牢门栏杆上,但依然无法找到合适的角度使他既能窥视旁边的牢房,又不被发现。看来只能用耳朵听了。此时,旁边牢房内两人的对话变成了窃窃私语,于是,阿尔弗雷德只好将耳朵贴在冰冷的水泥墙上偷听。他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来解开心中的疑惑。

“亲爱的,我用生命向你发誓,那绝不是我干的。我在贝斯沃特区工作两年,从来就没动过这样的念头。我更不可能对尊敬的埃尔斯特老夫人做出这种事。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知道!我相信你!这一切肯定都是那个人策划的。”

“我已经绝望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担心,亲爱的,交给我来处理吧。我向你保证,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我会把一切都查清楚的。”

阿尔弗雷德推测,此刻在旁边牢房里的那位太太应该就是福斯卡雷利夫人了。丈夫的入狱想必已经让她的生活陷入了困境,而现在还要为无辜的丈夫洗刷罪名,这无疑让她的生活变得更加艰难。但不管怎样,有一点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了,那就是维克多是无辜的。思索间,阿尔弗雷德突然意识到维克多可能会察觉自己在偷听他们说话,这让他有点不太好意思,但他不准备介入他们的谈话,因此也没再偷听下去。现在唯一需要确认的就是马蒂尔德·埃尔斯特夫人到底有没有旅行归来,这是阿加莎要负责调查的内容。

福斯卡雷利夫妇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似乎是在拥抱,而这个拥抱最终被狱警打断了。

“时间到了!”

狱警再次打开了旁边牢房的铁门。

女人从牢房中走了出来。阿尔弗雷德把脸贴在牢房的铁栏杆上,透过缝隙观察着,可他仍然看不太清过道里那位夫人的样貌,因为一顶装饰有红色羽毛的黑色礼帽挡住了她的脸。女人向维克多告别,并鼓励他不要灰心。突然,维克多的手小心翼翼地从牢房的铁栏杆间伸出来,抓住了女人的手,似乎想要借此延长与爱人在一起的时光,哪怕只有一刻也好。女人摘下了白色的手套,露出了雪白精致的双手。

阿尔弗雷德挑起了眉毛。女人纤细手腕上的皮肤光滑细腻,然而从手腕到粉红色指尖之间却有一些渗着血迹的奇怪伤痕。

女人最终还是和维克多分开了,她从过道向外走去,维克多的表情里则多了一丝希望。随后,监狱的大门再次关闭,只留下金属的撞击声在监狱里回响。

阿尔弗雷德靠着灰色的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还有好几个小时他的父亲才会来接他回家,可现在他脑海里的疑问足够让他想一整晚了。而且,除了之前的问题,他现在又产生了新的疑问:福斯卡雷利夫人是生病了吗?她的手怎么会被伤得那么严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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