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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既得陇,复望蜀

历经一场澳门版的“米骚动”以后,何鸿燊秉持着不满足、勇敢闯的奋战原则,决定将成果继续扩展到新事业中。其与何善衡之间的合作也很快拉开了序幕,大美洋行在澳门展露头角也便指日可待了。

何善衡利用自身永华银号的资金优势,为何鸿燊提供融资渠道方面的便利;何鸿燊则借助官商两界的人脉优势,为何善衡的崛起创造良好的发展空间。更为重要的是,何鸿燊在结婚以后,也跟随妻子黎婉华加入了葡萄牙国籍,兼具中外合资的舆论优势。

博彩业此时和何鸿燊似乎还没什么关系。何鸿燊幼时即以纨绔著称,深知玩物丧志的厉害, 故而年轻时代的他, 几乎从来不入赌场。 不过,聪明的何鸿燊很快意识到,虽然自己从来不参与赌博,但如果在赌客的身上赚钱,也未尝不可,而且必然会获利颇多。

二战以后,香港又恢复到了英国人的殖民统治之下。为了满足自己的娱乐需求,每年都有大批的香港民众前往澳门参与豪赌。何鸿燊看准了这一商机,与人合伙开办了一家船务公司,投资购买了一艘可以载客 300 多人的“佛山号”客轮。这在当时是港澳间最大、最先进的客轮。

投入运营后,果然乘客满船,何鸿燊这一决定显然很英明。由于与赌客直接建立了合作关系,何鸿燊在运载赌客的活动中结识了赌场中的“钻石老大男”傅老榕。何鸿燊与这位博彩业的精英很快建起了牢固的关系,傅老榕也为何鸿燊日后的赌业之路,提供了最直接的启发与助力。

傅老榕何许人也?他原名傅德用,字广源,号伟生,广东省南海县西樵山碧云村人,生于一个贫农之家。傅老榕 8 岁那年,因家乡旱灾频发,便跟着父亲来到香港,靠打零活谋生,起先主要做五金机械工人,后来随着业务水平的逐渐提升与成熟,父亲把他送进了香港轮船机械工厂里,他由此成为一名正式学徒。

贫苦的家庭出身与等米下锅的生存窘境,注定了傅老榕不能以读书励志的方式获得人生蜕变。他与很多人一样,存在投机心理。在市井生活中,从小对赌博颇有天分的傅老榕迷上了香港民间的一些小赌,加之天赋颇高,手气极好,腰包迅速鼓了起来。旁人都佩服他的赌技,依据他的正名,都亲切地称他为“老用”。一直以“德用”这个正名来自报家门的傅老榕,索性将“老用”这个绰号以谐音方式加以改造,为自己换了个新名字,即傅老榕。

傅老榕其人,大有北宋太尉高俅的遗风。其所具的那种玩世不恭的性格,对于他日后赌业的崛起起到了主观层面的助推作用。但有所差异的是,高俅踢球甚好,做太尉却很失败;而傅老榕一经染指赌业,进展态势则一发不可收拾。

早些年,傅老榕曾经在商界内大展拳脚,著名的豪兴公司正是他的杰作。豪兴公司通过数年的发展,积攒了比较雄厚的资金,为傅老榕日后的发迹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

及至 20 世纪 30 年代,傅老榕创建了澳门范围内的博彩业,但毕竟势单力薄,经营的行业又前所未有,因此只能借助豪兴公司的力量,实现自己对博彩业经营权的庇护。只是,在一些老江湖的竞争压力下,傅老榕屡战屡败,不得已而去深圳,与好友霍芝庭合力开办了一家中等规模的赌场。

起初,因资金周转的相对便利与海陆交通的便捷,赌场生意还算可以。大量的赌客在深圳扎堆,甚至一度冲击了澳门的赌业。但随着1937 年抗日战争的全面爆发,傅老榕不得不忍痛割爱,将赌场出兑,带着赚取的资金到了澳门。

后来,傅老榕找到了好友高可宁,两人通过合作,投得澳门赌场经营权,买下中央酒店。日军侵占香港后,大批有钱人避住澳门,澳门赌业便开始兴旺起来。自此,傅老榕行运 20 余年,赚了大钱,成为港澳叱咤一时的超级富豪。

傅老榕在澳门赌王的位子上一坐数十年,深谙港澳之间赌客的豪赌心理与来往频度。何鸿燊借助这种渠道,加之一艘“佛山号”,便拉近了与傅老榕之间的关系。何鸿燊心中敬仰这位白手起家的澳门赌王,他正是何家平辈兄弟中“垮掉的一代”的学习榜样。而傅老榕对何鸿燊这个年轻有为的混血小子也报以很高的期望,虽然他从未想过何鸿燊会在数十年后接自己的班。

何鸿燊紧紧地遵循着 “扩大—赚钱—再扩大” 的商机曲线徐徐向前,除商船运载赌客之外,他还做拆船、金银买卖、药品代理、火柴制造等业务。何鸿燊长袖善舞,逐步成长为澳门首屈一指的商业翘楚。然而,不满足于现状的何鸿燊,始终如坐针毡一般,不希望自己的事业止步眼前。此外,作为搭档的梁基皓、傅老榕,也一样胸怀壮志、腹有良谋,故此三人静极思动,决定开启一项规模更大的买卖。

三人聚在一起商议,傅老榕知道何鸿燊一向最有主意,便问他有何妙法。毕竟,何鸿燊在大米生意上的远见卓识,是傅老榕颇为敬佩和欣赏的。何鸿燊忖度片刻,随即吐出了两个字:石油!

三人当即拍板决定,就做石油生意。达成一致后,马上清零过去,放开手脚,重踏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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