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阴差阳错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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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依然在通信,我拥有了一张扬哥哥的照片。我跟汤兰说,这是我的扬哥哥。
汤兰夺过去仔细端详,说,他妈的真帅,但没有贾哥哥帅。
这张照片让我对扬哥哥的形象丰满了起来,扬哥哥站在一棵树下,身后是一堵院墙,砖砌的,我曾经认认真真数过一共有多少砖。我把他的照片当做书签,夹在一些黄色小说里,看累的时候,或者看的兴致勃勃的时候我都会盯着书签研究,或者再数一数砖的数量。
郝歌跟扬哥哥很像,我曾进行对比过,一样的个头,一样的体型,一样的酷爱运动,一样的深邃眼睛,即使是嘴周围的一撮绒绒黑色,都是一样性感魅力。
酒令行了几轮,大家喝得都有点舌头大了,陈秋一直坐在最里头,不说话,但我能感觉他的眼睛正像探照灯一样照射着我。
我们喝完碗中的酒和水,就起身说,该回了。
阿力收了饭盘跟在后头,大雷说,明晚继续啊,明晚该庆祝星期天了。
我回宿舍便去洗头,水房里没有人,汤兰蹲在厕所里喊,成功,成功,去哪儿了?
我说,在餐厅的。
汤兰拉屎的时间已从上个礼拜开始由每天的早晨人为调整到每天的晚上。汤兰说,处处是战场,时时有战争,尤其是早晨,要想顺顺当当地拉泡屎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厕所门坏了一个,里面的插销断了,大概是硬拉的力气太大。汤兰说,有次我早上在拉屎,插销坏了,我就一边蹲着,一边用手拽着,有时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人,就用手拉一下门,门板常年浸水,涨开了,外面的人以为是门板卡在门框上,就死劲往外拉,我就咬牙死劲拽着,本来用来排便的力气全用在拽门上了。
我说,你可以喊一声,说有人在拉呢。
汤兰说,一边蹲着,需要元气,一边拉着门板,也要元气,哪想到还可以开口说话啊。
我在水房跟汤兰正聊着,苏明就跑来喊我,说,成功出去一下,找你有事,操场上。
我擦着滴水的头发,往操场走去,经过传达室时,老胡正坐在椅子上打盹,二胡也躺在地上,跟他一样疲惫不堪。
阿力站在操场,身后是一片草地。我问什么事啊?
阿力向我努着嘴,说了句“躺着呢”,然后就不见了人影。
草地上躺着陈秋和郝歌,一长一短。我问怎么回事?喝多了?
没人搭话。郝歌坐起来,说陈秋喝多了,晚上就一个劲地喝,也不说话,其实他有话要说。
我抬头看天,月亮在云间穿梭,像一把镰刀,割碎了黑云。我说,走吧,草地上太冷,别受凉了。
我感到自己很冷,头发还湿漉漉的。
我说,陈秋,起来吧,别睡这儿,回宿舍啊,睡这儿不是个事。
陈秋突然说,成功,成功。
我应着。
陈秋说,成功,其实,我很喜欢你。
按理说,一个异性亲口对我说他喜欢我,我应该感到高兴激动亢奋羞涩害臊才是。但我只是觉得冷,头上冷,脖子冷,脊背冷,连脚板都冷了。
我妈叫我23岁才能谈恋爱时,起初我对这个数字意见还是很大。我想起我家的一条小狗,叫小狼,是土狗和狼犬的杂交,我姐形容小狼长得简直就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她说就跟我们姓吧,叫成实,艺名小狼。小狼情商较高,风流成性,整日与一帮母狗们厮混在一起,一段时间后那些母狗家长们都到我家来告状,说母狗相继怀孕,有的接二连三地做小月子,家长们要求我家对小狼施行关闭,说,不然的话全村的母狗都会怀孕,要是生下狗崽,狗崽们再交配,那就是乱伦了,近亲啊。
我爸感到事态严重,便把小狼关闭起来,在关闭的十天内小狼撞门咬绳等措施均无效后,终以绝食征服我爸。我爸无奈只好放它出去,说,情意已决,小狼不属于我们,它只属于那些母狗。小狼这一走再没回来过。我和我姐经常在村西头的草堆边看见小狼,一副落魄才子的模样,跟两三个形态猥琐相貌奇丑的超龄母狗在一起。我姐说,你看,小狼就是被禁欲时间太长,导致现在饥不择食。
我妈给出这个23数字的时候,我也曾想过我会不会饥不择食。我姐说,这很难说,小和尚在山上关久了,下山看见母老虎也当姑娘呢。
现在陈秋说喜欢我,我却镇定自若,而且浑身冰冷。我想我和小狼还是有区别的。
陈秋说,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我吐了口气,说,先回去吧,有话明天说,这么晚了。
我对郝歌说我太冷了,要感冒了,你把陈秋弄回去,于是连忙往宿舍跑。
我姐说,世界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我初中博览黄书,读遍言情武侠,我觉得男主人翁向女主人翁表白的刹那简直如烟花绚烂,如清泉叮咚,如枝头雀跃,如昙花绽放。
现在,我只听见乌鸦哀啼,琴弦走音。我想,扬哥哥就好比我填写的第一志愿,郝歌是我的第二志愿,至于,陈秋,还没有空格可以填上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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