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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流层

时间:2012-10-10 16:03来源:远歌文学社 作者:夏落西 点击:
》》》1 醒来的时候,是早上七点钟,阳光透过落地窗直直地射入眼里,她伸了个懒腰,还是赖在床上,迟迟不肯起。 大小姐,该起床了。保姆敲开了门,轻轻走过来帮她穿好衣服。待会儿您先洗漱一下,然后下楼吃早餐。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她冲保姆挥了一下手,

  》》》1
  
  醒来的时候,是早上七点钟,阳光透过落地窗直直地射入眼里,她伸了个懒腰,还是赖在床上,迟迟不肯起。
  
  “大小姐,该起床了。”保姆敲开了门,轻轻走过来帮她穿好衣服。“待会儿您先洗漱一下,然后下楼吃早餐。”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她冲保姆挥了一下手,懒洋洋地走进盥洗室。
  
  长长的走廊似乎只是为了让她的优雅多停留在高处一会儿,她的每一步,都如公主般安静、高贵。楼下,爸妈早已坐在餐桌前,等待着她的到来。
  
  “淼淼,快过来。”妈妈亲昵地叫着她的名字,示意她坐过去。
  
  “妈妈,我今天不想去上学了,我想去动物园。”她嘟起了嘴巴撒娇。
  
  “上个周末我们不是已经去过了吗,淼淼乖,等爸爸妈妈有时间了再陪你去。淼淼要做个好孩子,好孩子要好好学习的。”爸爸在一旁开心地笑着,宠溺地摸摸她的头。
  
  “不嘛不嘛,我现在就想去。”她的嘴巴撅的像个茶壶的把儿,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淼淼要是乖的话,上次你看准的那架钢琴爸爸今天让人送到家。”
  
  “好呀好呀,我听话,我去上学。”瞬间,她撅起的小嘴又成了一抹可爱的粉红,眉头也舒展开来,想来她已经掌握了怎么讨爸爸妈妈的欢心,怎么得到自己想到的东西。只要她稍微生气一下,爸爸妈妈都会惯着她。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爸爸安排司机送她去上学。
  
  “淼淼好美哦。”
  
  “淼淼今天打扮的真漂亮。”
  
  “胡说,淼淼每天都很漂亮的。”
  
  ……
  
  刚下车,幼儿园所有的小朋友都围了过来,女孩子们都是羡慕的眼光,她身上的一切,她可爱的连衣裙,她的卡通发卡,她的舞鞋,都引得她们连连称赞。男孩子则主动过来献殷勤,像她的保镖一样护着她,在围观的人中间开出一条路来,让她顺利坐到座位上。
  
  小女孩们艳羡的眼光让她心里乐开了花,但她仍旧像公主一般,表现出得体的回应,“你们也很美呀!”
  
  “是么是么?”
  
  那些被夸奖的女孩子就像心里吃了蜜一般的甜,那夸奖可是出自淼淼的口,淼淼多么高贵啊,居然会夸奖她们?
  
  “淼淼,听说你爸爸是做大事的,开了好几家公司,对么?”
  
  “你妈妈好像是一家医院的院长嘞。”
  
  ……
  
  他们这么问的时候她什么都不回答,她只知道,只要她想要什么,她就能马上得到,爸爸是老板,妈妈是院长,她是爸爸妈妈的宝贝,爸爸妈妈是别人所尊敬和仰慕的,自然,她就成了同学眼中的明星,他们对她,从来言听计从,连平常玩游戏的规则都由她来规定。
  
  “孙婷婷,你为什么踩我的脚?”淼淼突然大叫道,众人都的目光都转向那个叫孙婷婷的女生。
  
  “我,我没有呀,我没有踩你。”孙婷婷委屈地说道,眼睛里含着泪水,她应该是害怕淼淼的。
  
  “孙婷婷,你居然踩淼淼,我讨厌你!”一个小男孩恶狠狠地说道,顺便讨好的看向淼淼。
  
  “我也讨厌你!”
  
  “哼,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
  
  “孙婷婷你这个大坏蛋!”
  
  ……
  
  瞬时间所有的指责都朝向孙婷婷,甚至还有人走过去踩了她一脚,算是为淼淼“报仇。”
  
  淼淼笑了。
  
  》》》2
  
  “淼淼,今天爸爸带你去水族馆吧,你前几天老嘟囔着说想去,今天周末,正好爸爸也有空。”
  
  “好啊好啊,嘻嘻,我今天要穿漂亮的粉色公主裙,我还要戴上妈妈刚买给我的发卡。”
  
  “淼淼是爸爸妈妈的宝贝,怎么穿怎么好看。”
  
  淼淼蹦蹦跳跳上楼换完衣服,然后,一个粉嘟嘟的小可爱站在爸爸妈妈的面前。
  
  “乖宝贝,我们走吧。”
  
  爸妈走过来拉着淼淼的手一齐走到车上。
  
  车上,淼淼高兴地唱着学校里新教的儿歌,“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他们在跳圆圈舞呀,跳呀跳呀,一二一。小熊小熊点点头呀,点点头呀,一二一;小洋娃娃笑起来啦,笑呀笑呀,一二一……”
  
  忽然一个急刹车,淼淼的头撞到前面前排的座位上,妈妈惊慌中叫了一声,“淼淼,你没事吧?”
  
  “司机,你怎么开的车?”爸爸向司机吼道。
  
  “老板,对不起,刚刚转弯的时候拐角处闯出一个人来。我先去看一下。”说着,司机打开车门走出去。
  
  淼淼看到那个闯祸的人低着头,像是在不停地乞求,他的身上背着一个很大的袋子,两只手紧紧护着它,像是里面装了什么宝贝一样,司机向他怒吼着,然后提起他的领子,像是要马上揍他一顿。
  
  “不要!”淼淼大声喊了起来。
  
  “宝贝,你怎么了?”
  
  爸妈担忧地看着淼淼,她捂着耳朵,头埋在膝盖上,呜呜地哭起来。
  
  》》》3
  
  时间在倒退,倒退。
  
  六年前,她出生了,出生在一个城市的小角落里,当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看见一个男人用粗糙的大手将她抱起,憨厚地朝她笑笑。那个男人,叫她淼淼。她用惊恐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也看到黑兮兮的床上,还躺着一个刚生育完,病怏怏的女人。
  
  她总是在哭泣,因为奶水不够,她哭,女人也哭,一边说着,“孩子,苦了你了。”
  
  五年前,女人去世了,四十五岁的她身体一直不好,生完她之后越发地虚弱,没过多久,她就离开了。那天,她又放声地哭着,男人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胡渣的脸,贴在她粉嫩的小脸蛋上,“闺女,以后咱俩一起过。”他拼命地在工地上干活儿,却不料从高层摔下来,摔断了右腿,包工头见势不妙赶紧卷钱走人,因为那段时间里,出事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很多像他一样,没日没夜地留在工地上,卖命赚辛苦钱的打工者。
  
  从此,断了腿的他只能做一个拾荒者。
  
  还好,瘦小的她成长的还算结实,在他的印象里,她很少生病,她那双扑闪扑闪地大眼睛总是能带给他无尽的安慰。
  
  “为了你,爸爸会撑下去的。”他说。她笑笑,似乎,能听懂他的话。
  
  四年前的一天,她说出了人生中的第一句话,“爸爸。”为着这句话,他哭了一下午,他让她跪在那个女人遗像的面前,他告诉她说,“这是你的妈妈。”他把她托付给胡同里邻家奶奶照管,然后没日没夜出去拾荒,给她买奶粉。
  
  三年前,她已经能把“爸爸”叫得很清楚,除此之外她还会说很多话:
  
  “爸爸,你辛苦了。”
  
  “爸爸,奶粉好甜。”
  
  “爸爸,邻家奶奶夸我懂事。”
  
  “爸爸,我帮你倒的水,你快喝吧。”
  
  ……
  
  他的眼睛里又满含着激动的泪,以及幸福。
  
  两年前,她开始跟着爸爸一起去拾荒,当她把自己在外面捡了一天的易拉罐、铁丝、废纸卖给废品收购站,换来几块钱的时候,她笑了,“爸爸,你看,我可以和你一起赚钱了。”
  
  她知道自己家里穷,知道自己的妈妈去世了,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她和爸爸相依为命,她爱这个男人,尽管他头发花白,尽管他行动不便,尽管他甚至不能多背她一会儿,尽管他每天徘徊在恶臭的垃圾堆里,尽管他摸摸她的小脸蛋时,厚厚的老茧会硌的她生疼。但她知道,这个男人,她喊他爸爸。
  
  一年前的一天,她对他说,“爸爸,我想去上学。”看到胡同里那些同龄的小朋友每天背着书包的模样,她很羡慕,她偷悄悄在教室外面听过一次课,那些老师教的字,她一会儿就记住了,还有儿歌,她听几遍就完全会了,她多么想融入小朋友当中,跟他们一起欢笑,一起游戏。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看到他迟疑了几秒,眉头,也皱紧了,但最终,他还是说道,“好啊,淼淼想去上学,爸爸一定支持,等爸爸今天下午回来,咱们一起出去买点好看的衣服,还要给淼淼买一个书包,作业本,铅笔。”
  
  “好呀好呀,爸爸,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她抱住爸爸的脖子,在他那粗糙的脸上亲了一下。
  
  刚到学校的时候,她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好,小小的心里,她开始觉察到,还有很多很多未知的东西等着她去发现,她会成长,她会改变。可慢慢地,她开始难过了,她原本期待的一切,好像,都是幻想。
  
  她比所有的小朋友都聪明,可是却没有人愿意和她玩,尤其是那个叫孙婷婷的小姑娘,总是蛊惑别人捉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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