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里的伤
时间:2012-10-10 16:00来源:远歌文学社 作者:淤语倪 点击:
次
一 飞机平稳降落在柏古机
一
飞机平稳降落在柏古机场。
我拖着行李走出机场,叶夏见到我,快速迎上来,一把抢过我手中的行李,苏语,你回来了。
语气夹带着多年来的想念,我伸开双手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是的,叶夏,我回来了。
我望着柏古深蓝的天空,飞驰而过的的街景还是和三年前的一样,恍若从前。我对叶夏说,我想去看林时。
白色的跑车一下刹住,她怔怔看着我,苏…语…
我目光转向她,微笑地重复道,我想去看林时。
柏古六月的天气如小孩一样,说笑则笑,说哭则哭,睛转阴,瞬间下起了滴滴细雨,偌大的墓场,只有我和叶夏两人,我把花放在林时的墓前,照片上依然是笑容清净的男子。纵使过了那么多年,面对他的时候,心里那道伤口,依旧燃烧着…
二
叶夏工作的地方是离林时最近的地方,郊区一所幼儿园里,孩子们见到她时,成群跑过来告状:“叶老师!叶老师!你看,小天又欺负小琪了!”
小天不满地抗议道:“你们不要胡说好不好,我没有欺负小琪,是她自己哭的,不关我事。不信叶老师问问她!”
众人把目光转向小琪,叶夏半蹲着,温柔的哄着她:“乖!小琪不哭,不哭!”
小琪抽泣着:“老师,爸爸不要我了,他要跟另一个阿姨走了。不要小琪了,不要妈妈了…”
我默默看着小琪,瞧,这孩子多像曾经的我,我记得,很小的时候,也有同学耻笑我:“哈哈,没爸的孩子,苏语是没爸爸妈妈的人!”
每每这时,叶夏的拳头毫不留情挥在那流言者的身上,懦弱的我,只会坐在地上哭泣,她打完之后,反过来抱着我一起哭,那时候的叶夏,是我的光。
打人的叶夏自然是要受到老师的责骂,叶母常常上班时被班主任叫到学校,叶母一而再三保证下次再无打架事件发生了,老师才善罢甘休。其实,老师何尝不知事情的原委,只是她不愿为了一个没爸的孩子去得罪一个关乎她职业生涯的人。
叶母深知女儿的性格,也不多去责怪,对我也是极好的,好吃的,叶夏有,我也有。
叶夏常常笑言,我要吃醋了,苏语,你说我是不是我妈的捡来的?你才是她亲女儿?她对你比我还要好!
这话传到叶母耳边,免不了是一顿责怪。长大之后,我才知道,她对我,只是怜惜,不是疼爱。纵使是份怜惜,也足让我心底满满的感恩。
那年,我和叶夏双双进入A大,对于两家来说,是件大喜事,叶爸叶妈更是高兴,去A大报到的前一天,给我们俩一个大大的红包,而里面的钱,足以应付我一年的学费。
年少时的我,许是自尊心莫名作祟,觉得这钱像是打发古代陪着少爷去念书的书童,心里有些许的难忍和不甘,但我清楚,这样的想法,也不无道理。叶夏的优秀,有目共睹,漂亮有才华,又是老师的得意门生,她无疑是光彩夺目的,而我,站在她身边却充其量只是个配角。所以,当有些女生说,苏语,你只是叶夏身边的傀儡时,我只是笑笑,那语气分明是赤裸裸的嫉妒,我不在乎。也许真的是树大招风,叶夏在班里,只有和我走得近,没有一个女生愿意和她成为朋友,或者,每个人都想和她作朋友,只是,党派之间,越轨了,就是背叛。
叶夏安慰着小琪,我站在香樟树下,阳光透过香樟叶照在我脸上,香味扑鼻…
三
A大的香樟树在太阳的照耀下,星光熠熠,阳光穿过叶子,照在他清澈的脸庞上,我屏住呼吸,心,倒慢了半拍,所谓的一见倾心也不过如此吧。
我和叶夏站在香樟树下,这时林时向我们走来,嘴角露出好看的弧度,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我们耳边响起—
“叶夏。”口气像是多年未见的朋友.
叶夏牵起他的左手,撒娇道:“林时哥,你有没有想我?”
林时脸上有些窘意,见到我,眼里微微诧异,我正感纳闷,叶夏突然咯咯笑起来,“苏语,林时哥你不认识了?”
我迷茫看着叶夏,摇摇头。
“就是小时我经常和你提起隔壁邻居的林时哥哥,你不记得了吗?那时我们三人还一起玩过。那一次还倒在他身上哭了好久。”
经她一提醒,零碎的记忆慢慢拼凑起来。多少次,在一个人的时候,在明媚的阳光底下,想大哭一场,把泪水淹没的自己的绝望里,这是我五年前的心语。奶奶说,爱一个人,不管他在哪里,他都会永远藏在我们心里。奶奶就在那一年离我而去,仿佛就是个预兆,令我措手不及。有一种“宿命”的味道。
我成了真正的孤儿,偌大的房子只有我一个人,空荡荡的屋子几乎喝水都可以听见肚子的回声。
我不敢踏出这间屋子,躲在角落里,叶夏找到我的时候,我看着窗外的月光照在我脸上,我怔怔看着那束光,好久。
叶夏哽咽地说,苏语…
我不想听见任何声音,一头扎进被窝里,不想看,不想听。
醒来时,又是夜,那一刻,觉得心里是苦的是怨的,同时迸发而出,我只想发泄出来,双手环抱住“叶夏”,忍不住号啕。
那时,我抱的是林时,只是我始终没看清他的脸。把他当作叶夏了。
叶夏拿着一瓶水进来,看到我扑在他身上大哭,默默站在一旁,我哭累了,直接倒头睡了。
之后,叶夏提起那晚,她问我,抱着林时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我喝住的水一下呛住了,林时是谁?
叶夏瞪了我一眼,林时是个男的,就是你今生唯一抱过的异性。
我倏忽明白过来,惊道,那不是你吗?
她也同样惊讶看着我,继而发出热烈的嘲笑声,苏语啊苏语,你说你有一天你被别人卖了都不知道,就自动投怀送抱,真有你的。
我把那段光辉的历史自动屏蔽掉了。
四
我尴尬笑笑说:“你好,林时,很高兴认识你。”
很老套的开场白。
他落落大方地回道:“很久不见,苏语。”
林时在A大很有名,纵使不常照面,铺天盖地的传言流言也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叶夏在A大声名鹊起,入校时,作为新生代表在A大的千人礼台上发表演讲,雷鸣般的掌声铺天盖地响起,她是太阳,走到那里,引人夺目,那一讲,成了新生红人。林时对我们格外照顾,引得同宿舍的舍友问我,林时是不是叶夏的男友?
我总是摇头笑而不语。没课时,我躲在图书馆里看书,叶夏自然是要应付那些狂追之人。每到周末,林时总会出现在法律书籍区域,双手捧书地阅读资料,而这时,那个片区挤满了女生。我在角落里默默观察着他,发现他认真的时候还真是好看,只是,他和叶夏一样,是太阳,而我恐怕连星辰也不是。
林时几次和我们一块出去玩,我都属于路边的灯,几次下来,我自知无趣,便也推脱着不去。叶夏毫不掩饰的喜欢着他,对于林时,我不知心里持的是哪种态度,面对他的时候,心率比平常快一倍,有时我又非常明白,和一个人没有任何可能时,我选择直接扼杀在心里。
日子在年华中悄然度过,转眼到了大二,我们继续在两条平行线走着。叶夏病了,我要去找林时,去到他的宿舍时,恰好听见他正和另一个人说话,我停住脚步,像是知道要谈论自己般,呼吸急促地听着他们的对话:“林时,没想到你这人还搞暗恋,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看上苏语?叶夏怎么办?”
如一道雷击下,我站在门外,严寒的冬日如一股热气在我身上散开,我仔仔细细听着他一句一字说:“我只把叶夏当成妹妹,而苏语更像是…”他努力的脑海里搜寻着恰当的词语,“我也说不清楚,但我就是喜欢她,我喜欢看着她安静的样子…”
我的泪霎时从眼里流出,那种感觉,像是被温暖的阳光紧紧包围着,很幸福。
恰巧,对话者从门里面走出,看到我,吓了一跳,反应过后说:“苏语,你怎么来了?”
他故意提大声音分贝让林时听见,林时不出五秒出现在我眼前,那人迅速闪人,我半张开嘴巴,脑海奇怪的想到躺在床上的叶夏,我对林时说:“叶夏病了…”
他舒展的双眉紧皱起来,“别担心,我们送她去医院。”
说着,他大步向前急急走去,心里有些失落,他是在意她的,不然,为什么比我还着急。想完,又痛恨自己的小心眼。
林时突然在前面停了下来,我追上他脚步后,他认真看着我,“你刚才都听见了?”
我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巴,遮掩自己的心慌,“没…没有…”我脑海里一百遍想着:叶夏,叶夏。
他点点头,下定决心般认真对我说:“苏语,不管有没有听到,我今天要和你说一件事。”
我热切想听着他即将说的话,而叶夏就像一道魔咒一样在我脑海里浮现,我瞬间恢复理性,我与他,隔着还有一个叶夏。我礼貌而又微笑看着他,“林时,叶夏她生病了,我很担心。”
他眼里黯淡下来,“我们先把叶夏送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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