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台湾(节选)
时间:2010-11-11 23:43
来源:《读者》原创版供稿
作者:白岩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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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采访,第二天就要回北京,回到台北做完最后的直播,吃完欢送饭,回到酒店很久睡不着,我独自来到诚品。热销榜上的两本书牢牢地抓住了我,一本是龙应台的《大江大海一九四九》,一本是《台湾,请听我说》。 在龙应台这本书的封底上,有这样的话:所有的
结束了采访,第二天就要回北京,回到台北做完最后的直播,吃完欢送饭,回到酒店很久睡不着,我独自来到诚品。热销榜上的两本书牢牢地抓住了我,一本是龙应台的《大江大海·一九四九》,一本是《台湾,请听我说》。
在龙应台这本书的封底上,有这样的话:所有的生离死别,都发生在一个码头,上了船,就是一生。让你看见我们的父母,一整代人隐忍不言的伤。这是一本你从来没认识过的一九四九。
而在《台湾,请听我说》的封面上,还有一行字:压抑的、裂变的、再生的六十年。
一九四九,六十年,多么熟悉的字眼,一瞬间,换了个角度击中我。彼时正是2009年9月2日凌晨。回到北京,我将全身心投入到共和国六十年大庆的直播工作中,这注定是一个欢腾的时刻,举世瞩目。这是一个庆典,也是因为一九四九,也是六十年,是一个属于胜利者的六十年。
但在诚品书店的那个午夜,在两本书的面前,我突然看到了一个属于“失败者”的六十年。过去,我们几乎将这一点忘记,也似乎粗心地不再记起。六十年前,一个又一个码头或机场上以为很随意的离别,却让亲人离别了一生。在六十年前从大陆到台湾的二百多万大陆人里,接下来都是怎样的人生?眼泪、思念、隐忍、绝望、幸运……又是怎样的一种交织?
那一个午夜,我突然感觉到真的离台湾近了。龙应台以失败者后代的名义为“失败者”歌唱,而我,也天真地、想当然地以“胜利者”后代的名义,开始正视并尊重起“失败者”来。起码,从认真地阅读与聆听他们的故事开始。
也正是在那个午夜,我似乎更清楚地看到了连接海峡两岸的道路。时常,台湾,不过是我们发泄愤怒或畅谈梦想时的一个工具,而真实的台湾,它的悲情与压抑、自强与自尊,又有多少人认真听过、想过?
当我终于有机会站在人性的角度,重新审视胜利与失败,重新阅读台湾这个历史的孤岛在过去岁月里的深深悲情,也才真正听懂了罗大佑《亚细亚的孤儿》与陈映真等人乡土背后的孤愤与挣扎。
两岸,不可能走上急功近利的政治或军事上的统一,而要走上柔化的人性与心灵统一之路。它虽艰难,却持久而稳固。近几年,大陆对台善意交往,以台湾及百姓所需为本,就是功德无量之事。大陆的“大”字,也正在此体现。在台湾,希望立即独立的,是少数;希望立即统一的,也是少数;大多数,在观望,在心灵与情感上感受,在具体生活需求与未来上思量。这注定有一个过程,我绝不悲观。不说的理想才像理想,比“三通”更重要的是心通。台湾,小地方,却是考验海峡两岸中国人智慧的大舞台。
本文选自白岩松《幸福了吗》一书,长江文艺出版社最新出版,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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