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杀猪菜”,如今早已成为东北饮食文化中一张“钻石级”的名片,但凡来东北的宾朋,没有不寻着吃“杀猪菜”的,就如同进了北京笃定吃烤鸭,去了天津笃定吃“狗不理”一样—必须的!
“杀猪菜”,原本是东北农村每年接近年关杀年猪时所吃的一种炖菜。过去,农村杀年猪是一件大事,无论哪家杀年猪,都必定要把亲朋好友请到家里来吃炖肉、血肠之类的菜肴,这种习俗在东北农村至今还保留着。不论何时何地,吃着“杀猪菜”,人们总能感受到久违的浓浓乡情。“杀猪菜”中最有代表性的有两种:一曰“白肉血肠”,二曰“酸菜炖骨头”。
白肉血肠
鲜美醇香、营养丰富的“白肉血肠”是东北“杀猪菜”中的“当家小生”,早已成为了全国闻名的风味名菜。“白肉”是将东北农家用传统方法饲喂出来的小黑猪杀好后,把炖熟的五花肉切成的薄肉片,因其嫩白如玉,醇香如脂,故名“白肉”。“血肠”是指将猪肠用新鲜猪血灌制,煮熟后如蛇如鳗的“血筒”,切片食用。
东北农家自古就有“杀年猪”的习俗。有一首童谣传唱至今:“小孩小孩你别哭,进了腊月就杀猪!”随着社会的发展,生活水平提高了,“杀年猪”也并非春节的“专利”了。平时,农家院里也经常杀猪改善生活,“白肉血肠”便开始普及了。这道“杀猪菜”起于何时,已无从考证,但据文献记载,其发展、兴盛应与满族世世代代用猪祭祀还愿的民俗相关。满族的“大祭”、“祭天典礼”均杀猪上祭,“白肉血肠”是仪式上的必备美味。
制作“白肉”时,先把五花肉(方子肉)用明火烤,烤到肉皮起泡时,再将其放入热水中浸泡、刮洗,然后放到汤锅中烀煮。烀肉时,屋里院外,香气沁人心脾,逗人馋涎。方子肉煮好后,趁热捞出,用“片柳子”(片刀)把方块肉切成薄片,最后整齐地码在盘中。“白肉”肉皮棕中带黄,质地松糯,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吃上一口满嘴流油,醇香解馋。
制作“血肠”时,把新鲜猪血配以各种调料,用鲜汤拌匀后,灌入洗净的猪肠内。入锅煮至嫩老适度,捞出后,即成“血肠”。“血肠”出锅后,解除两端束绳,切成厚约6至9毫米的“金钱片”即可食用。
在东北的餐桌上,“白肉”和“血肠”是一种无敌组合。它们红白相间,以嫩见长,片薄如帛,色白有光,瞧着似幅画,吃着像场梦。过去有首满族儿歌这样唱道:“酒菜满桌,香不过油梭;酒席满堂,好吃不过血肠。”故而民间有诗赞之曰:“五花血肠俱香鲜,片片切来满玉盘。蒜酱淋匀葱末撒,不由食客不开颜!”
酸菜炖骨头
东北人喜欢吃酸菜,雪村的一句“翠花,上酸菜!”使“酸菜炖骨头”这道“杀猪菜”名闻大江南北。在东北农家院,杀猪后,家家都要炖上一锅香喷喷的酸菜。大盆深碗,透着东北人的豪爽、黑土地的豁达和庄户人的实在。
东北的酸菜是用经霜后的大白菜腌渍出来的,厚实且耐煮。质地不一样,切法也不同。切时,先把菜帮一叶叶撕下来,用刀横着片,片成数层,再码在一起,切成火柴梗般的细丝—菜帮洁白如玉,菜叶浅黄如春韭,两者相间,瞧着都透那么一股神气劲,炖入锅中,千滚万煮,始终是脆而不烂!炖酸菜绝少不了骨头,这两样也是最佳组合。下锅炖酸菜的猪骨头大致分大骨头(腿骨、脊骨、胯骨)和排骨两种。大骨头讲究的是缝裂不溢髓—骨头敲裂,骨髓却不能淌出来。这样的骨头炖酸菜,会将骨头中的全部精华都渗透到酸菜汤中,那汤喝起来也就有滋有味有营养了。切好的酸菜下锅前要用清水洗净,攥干;排骨下锅前用热水焯出血沫,然后煸炒一下;把肉片放入热锅中,熬出油后,投入葱花等爆锅,再分别放入酸菜和骨头,添入老汤。这一切做好后,灶下架上“劈材柈子”(木头块),用旺火炖。开锅后,但见灶间香气缕缕,白雾腾腾,酸菜的酸味,骨头的香气,老汤的芳醇,凝聚如一条神龙,在缥缈的雾气中飞腾,见首不见尾,任你定力再强,也要馋涎流淌!
炖熟后,酸菜丝丝缕缕,如春柳拂风;大骨头肉色乳白,赏心悦目;菜汤或清或白,泛着层层油花。提起小酒盅,斟上“老白干”,邀来远方客,一醉到天明!酸菜是酸中含香,热气腾腾;骨头是香气袭人,勾人馋涎;菜汤是入滋入味,暖人心脾。寒冷的夜晚,屋外雪花纷飞,室内暖意融融,守着这样一锅酸菜炖骨头,如同在品味人间百态,纵览江山如画,真可谓是:亲朋熙攘雪纷纷,煮肉切肠香诱人。主客团团围火坐,一锅美味几家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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