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滋味

时间:2010-07-01 23:24 来源:《读者》(乡土人文版)供稿 作者:卫宣利 点击:
我喜欢到她的摊前买菜,她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瘦瘦的,脸色黑红,穿的虽然是廉价的棉布汗衫,却洗得很干净。同样是卖菜,她的菜总比别人的新鲜干净,码得整整齐齐。你跟她讨价,她不急不恼,笑呵呵的。她没有一般生意人的精明,脑子似乎有些迟钝,三毛钱一

  我喜欢到她的摊前买菜,她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瘦瘦的,脸色黑红,穿的虽然是廉价的棉布汗衫,却洗得很干净。同样是卖菜,她的菜总比别人的新鲜干净,码得整整齐齐。你跟她讨价,她不急不恼,笑呵呵的。她没有一般生意人的精明,脑子似乎有些迟钝,三毛钱一斤的黄瓜,人家买了四斤六两,她反反复复地算,憋红了脸也没算出来。买的人就笑,给了她一块五,她回过神来,像是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慌忙再给人家添个番茄或者几个辣椒。

  我曾仔细地观察过,这个连账都算不清的妇人,竟是整个菜市场生意最好的人。

  那天从街上回来,经过一个路口时,见一位交警正在处罚一个违章的出租车司机。司机是一个男孩,旁边站着一个女孩。交警一边填写罚款单一边教育他:“你这是载人的车啊,怎么敢给她开?”转过头又教训女孩:“你没驾照也敢随便开车?”男孩低着头不说话,女孩和他并肩站着,也不说话。我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手始终握在一起,只是当交警教训男孩的时候,是女孩的手握着男孩的手;而当交警教训女孩的时候,男孩的手又反过来紧紧握着女孩的手。

  我笑着走开了,心里感慨:年轻,真好;相爱,真好。

  邻居家的老先生六十多岁了,膝下只有一女。女儿在一次意外事故中瘫痪并失语。在黄昏的时候,常看到老先生推着女儿在小区里散步,给女儿讲当天的新闻或有趣的事情。夏天的时候,女孩坐的轮椅上多了一把漂亮的遮阳伞,淡蓝色的碎花顶,四周是一圈深红色的金丝绒边,远远望去,就像皇帝出行乘的御辇。遮阳伞下的女孩沉静而秀美,如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美丽公主。有一次正说着什么,老先生突然跑到前面,对着女儿手舞足蹈,还围着女儿跳起了新疆舞。他花白的头发在夕阳下闪着光,轮椅上的女儿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花。

  我们大多数人和他们一样,平凡而卑微,但依然活得生机勃勃,自足快乐。虽然平凡,却一样有爱情的滋润,有亲情的滋养,即使有风霜雨雪,有荆棘暗礁,也照样一直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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