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想在寂寥的夜里独自奔向旷野,又明明知道无法与黑色抗衡,就好像我们总是盼着长大。同时惧怕成长一样。 每次出行,总是迫切想看遍一切。肮脏的角落,精细的橱窗,都像是玩具,静静躲在光怪陆离的星球,一遍又一遍抹杀人们空前的幻想。站在人群中间,会想到飘渺的海市蜃楼,路过一株桃花,猜测它死时的样子,十字路口盘根错节,我以为自己是钻进树干的蚂蚁。梦到的山脊,和小镇外的很相近,在雾气里包裹着,失去了锋利的样子。 方向。 我在哪,地球被安置在多少光年之外,宇宙真是黑的吗?试着逆时针行走,阳光折射出尘土的颜色,它挣脱火焰的面目,跋山涉水才肯分享光明,如果我自西向东,影子会越来越短吗?渴求返老还童的眷顾,是如此迫切。 不识路的年代。 我仍享受高坡的风季,以及河床蜿蜒曲折的模样。人类总是期盼时光回转,刻不容缓地要回光返照,背熟自己的年龄,时刻提醒着生命短促。便觉得一生苦情不堪,受尽折磨,闲来无事可传经授道,以戒后人,而一旦失去时钟,失去四季,立刻警觉惶惶度日,非要争取些条条框框锁住灵魂,假如世界蒸发,还可以拿来宇宙,它总算是一个不灭不死的标尺。 昨日梦呓,夜半惊醒,无法再记起梦的内容,仿佛灵魂被淋湿,半靠在墙角,独自看外边的夜色,其实一片漆黑,索然无味。 路。 路是人们刻意雕琢的产物,甚至不按规格反被讥笑。我难以计算会有多少剩余时间,可总是一昧遵从大流,目光再远,所见之景无非周而复始,还要逆来顺受些。选择放弃,并不是认输,而是新的开始,新的升华,世界宽广无比,我们要规避的还很多,要面对的也难以估计,走完一生,想来也长,想来也短。 在太阳怒目圆睁时戴墨镜,阳光跟着我的脚步走。影子越来越短,我可以站在旷野,随便挑一个方向,去我没有去过的地方。拍几张照片,横七竖八的压在床下,可以在搬走的时候一并带走。 喜欢曲奇,打算拜师学艺,给朋友做来吃,他们很早就期待着,只是现在找不到人影,但彼此挂念,哪怕天涯海角,总不忘那些在一起的日子。 我喜欢把要去的地方一一列在小册子上,有时会选择雨后出发,回来时通常会大睡一天。收集之前的旧钢笔,用盒子装起来,陈旧的东西往往太美丽。想起很小的时候,总是拿着木棍扮演大侠,以为长大一定会惩恶扬善,没想到时光还是把我落的很远。 高楼林立。 首次见到高楼,觉得玻璃幕墙好像台阶,顺着几乎看不到的凹凸线可以爬的上去吧?恰好有清洁工乘坐电缆车上去,他们也被阳光晃得睁不开眼,我悻悻离开。觉的目标太过远大宏伟,力不能及。 喜欢平凡,因为我知道这是人生的必经之路,就像失败是成功之母一样。睡前看杨绛的《我们仨》,感动到流泪,文字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左北 二零一四年五月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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