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龙山滑雪场是京东最大的滑雪胜地。冬天聚集了周边众多滑雪爱好者。这是一月的一个周末，天气晴好，风和日丽。刘冰的滑雪教练叫宋达飞，是个年轻有型的男人。近一个月刘冰经常来这里找她的滑雪教练。这对于一个有夫之妇来说是一个不愿意告诉别人的秘密。
　　
　　刘冰已经坐缆车上山有一段时间了，可是宋达飞还迟迟没有上来。刘冰隐约感觉到上山前宋达飞有点和往常不一样，因为以往他都是和自己一起上山的。不过最近自己的滑雪技术提高很快，为了能尽快熟悉场地，她就先上来了。这时候手机声响。
　　
　　“我马上就上来了。”这是刘冰熟悉的声音。“你还不来呀，我都有点冷了，你怎么这么长时间？”刘冰有点撒娇地说。“经理开会，时间长了点。这条滑道下周末也要开放了，咱们可要抓紧时间呀。”原来刘冰和宋达飞来的这条雪道还没有开放。是宋达飞瞒着经理带刘冰来的。由于没有什么人，两个人感到很自由。
　　
　　“我不想等你了，我想先滑下去，等我下去了咱们再一起上来！”刘冰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了，虽然阳光很好，但是老是不动也有些无聊。“你还是等等我吧。”宋达飞有点担心。“我都滑过十几次了，你还不放心？我保证顺利滑下！”“那好，你慢一点，我在下面等你！”“好，下面见！”刘冰挂了电话，整了整滑具和手套。
　　
　　背包里面的保温杯里有刘冰上山前作好的咖啡。滑雪前喝几口香浓的热咖啡是她在雪地里最美的享受。一想到马上就要滑下去了，能够又一次体验穿梭雪地的快感，刘冰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猛喝了几口咖啡，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心情也立刻大好起来。
　　
　　今天天空特别晴朗，阳光照在雪地上泛着刺眼的银色光芒。刘冰的滑雪镜是宋达飞送给他的，带着它感到很温暖。她把雪镜调整好后，猛地一跃身而起。
　　
　　接下来是她比较拿手的平衡下滑，然后再有节奏地左右改变重心下滑。这条雪道她和宋达飞已经滑了很多次了。从当初的经常摔跤，到现在的平衡顺畅，她和宋达飞已经度过了无数甜蜜的教和学的沟通过程。婚外情对于刘冰来说本来很陌生，但来得又是那样的快。她经历着大多数有钱有权老公所带来的寂寞。而宋达飞的到来使她仿佛得到了新生。
　　
　　一边体验着滑雪的快乐，一边脑海里回想着情人的甜蜜，刘冰感觉到自己很幸福。然而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忽然停顿了。不知不觉中感到脑海里的事情开始变得混沌，眼睛也有些模糊……“这是怎么回事？”刘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切来得那么的突然。一种默然的恐惧袭来，脚下的雪橇也开始颤抖起来。
　　
　　刘冰只觉得头重脚轻，在高速下滑的时候这种感觉十分可怕。脚下的滑道开始变得越来越奇怪。刘冰似乎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左右，滑行的方向竟然在向一个莫名的深渊偏转过去。所有的变化竟然发生在几秒钟内，容不得判断与行动。双脚也根本不听使唤，仿佛全身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了。大脑一片茫然，眼前出现了幻觉，刘冰这时候只想摔倒在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正向着一道峭壁滑去，在失去平衡跌倒后由于巨大的惯性身体冲出了保护栏杆。最后的念头是解脱，刘冰已经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驾驭能力，只能任凭它飞落下40多米高的深渊……
　　
　　（一）
　　
　　今天的京东滑雪场显得有些神秘，因为这里聚集了很多警察。
　　
　　“看上去像是意外事故，已经通知死者的家属了吗？”京东市刑警队长郭晓明问旁边的副手田可。“郭队，死者的家属一直联系不上。首先报案的是这里的滑雪教练宋达飞，宋和死者是朋友关系，是在与死者失去联系后上山寻找时发现的事故。”田可今年刚从警校毕业，属于缺乏经验又反应有点迟钝。可是大家对他的印象都不错，人缘很好。
　　
　　“为什么家属一直联系不上？”“打了很多次电话都没有人接，号码是从死者的手机中找到的。临死前的通话对象是宋达飞，但是宋也和她的亲属不熟。两人刚认识一个多月。”田可赶忙查询自己的笔记本，又急急忙忙地拨通了一个电话。“你先联系着，我去那边看看。”郭晓明朝验尸官走去。“小王，有什么发现吗？”“初步判断死亡原因是颈椎断裂加内出血。还要回去作一个详细的尸检。”小王是警队的老人，目光敏锐，是一个明察秋毫的人。“哦，看来这个滑雪场要停业整顿了。”郭晓明大有去找经理兴师问罪的劲头。“对了，叫博得过来看一眼，我还是信得过他。我要去和经理谈谈。还有那个宋达飞。小田，联系上家里人了没有？”“郭队，已经和她姐姐通过话了。她马上赶过来。”田可急忙汇报着。“不过……她姐姐住在通城，开车过来要三个多小时……”
　　
　　“让她直接去警局吧，你负责了解一下情况。”“明白……可是……了解什么情况？”田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一到现场就大脑煮浆糊。“死者的基本情况，把能想到的都记下来。最好是找到她爱人，比他姐姐更直接。”郭晓明显得很有耐心。他喜欢被别人问问题，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问题。干这一行不懂装懂的人最让人信不过。“他爱人会不会有嫌疑？我发现哪个宋达飞和死者关系不一般，有没有可能是婚外情情杀？”田可刚才还在云里雾里，现在又突然蹦出了这个念头。他的最大优点就是想起什么就问什么，一点不假思索。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一个人滑雪摔下来，哪来的情杀？有证据吗？要有证据，小田。等会儿让博得过来看看现场，差不多就收对吧。”田可被郭队长一句话噎了回来，直后悔刚才多嘴。
　　
　　京东滑雪场的经理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子里转个不停。他刚才已经狠狠地教训了一通宋达飞。在还没有开放的滑道上滑雪，是严重违反安全制度的。更何况死了人，闹不好自己经理的位置都保不住。自己盘算着要是能度过这一关，一定把宋达飞开除了。长得一表人才的家伙都没什么好东西！经理看到刑警队长像办公室走了过来，连忙迎了上去。
　　
　　“队长，您看……”经理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紧张得满头冒汗。“你们这里管理有点混乱呀。平时宋达飞的表现怎么样？”“队长，这个宋达飞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出了这样的事是我管理不善，我一定严办。”经理只知道一个劲儿地承认错误，完全没有听明白郭晓明的问题。“你们的管理问题不是我的职权范围，这要看人家家属会不会告你们了。我只想了解一下宋达飞的情况。他平时和死者来往密切吗？”郭队长只是在按照常规了解情况。“我们这儿一般早晨开个会，然后就各自开始工作了。宋达飞主要是负责滑雪前培训，至于他和那个女…..女人的情况我也不太了解……”宋达飞和刘冰的行动一向隐蔽，经理确实很少有察觉。“我能和宋达飞聊聊吗？”“当然可以，我这就去找他。”经理大松一口气，和刑警队长的谈话让他心率加快。
　　
　　不一会儿，宋达飞就赶到了经理办公室。很显然的一副惊魂未散的表情。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刘冰死去的样子。到现在手还在哆嗦。他也不知道当时的报警电话是怎么打的，手机也掉在了地上忘了捡起来，可能还落在了现场。更让他担心的是自己和刘冰的关系暴露。宋达飞一刻不停地在大脑中回想着他和刘冰这一个多月的事情，甚至是上午和刘冰打电话时候的声音还回响在他耳边，让他毛骨悚然。
　　
　　“刑警队长一定会问起我和她的关系。我该怎么说呢？”宋达飞盘算着走进了屋子。“你是怎么认识刘冰的？”宋达飞在郭晓明的眼里和大多数涉案人员没什么不同，还是常规的询问。“我们是一个多月前滑雪前培训认识的。她当时要求我给他单独辅导，一来二去就熟悉了。至于去那个还没开放的滑道经理已经狠狠批评我了。我也是好心，想着那里人少，不会和别人撞在一起。刘冰刚学滑雪，一开始基本技术比较差。”宋达飞还在不停地猜测着郭队长的下一个问题。他之所以首先承认是自己的错误，是为了掩盖去未开放滑道的另外一层目的。“这次滑雪你为什么没有和她一起？”这的确是一个不容忽略的问题。“我本来是要上去的，开会耽搁了。她坚持要自己滑下来。还是我太大意了，我要是和她在一起就不会出这种事情了……”最后一句确实是宋达飞的真心话。
　　
　　“滑雪场有单独辅导吗？”郭队长随便问了一句。“有，收费贵一些。”宋达飞有点慌神了.“刘冰交费了吗？”“还没有，因为比较熟悉了，所以说好等学会了一起交。”宋达飞已经有点撑不住了。后交费在任何地方都是不正常的。“哦，是这样。”郭队长似乎没有太在意。他当然隐约感觉到了宋达飞和刘冰的关系，但并不想就这件事深追下去。
　　
　　“你们这里以前发生过类似的意外吗？”“以前有一些摔伤的，都不是很严重。死人还是第一次。再说这里开张才一年多，很多滑道还在开发中。”“好。等会儿小田会找你作个笔录，如果想起什么和他说吧。”郭晓明来了一下午，觉得事情基本搞清楚了。他决定先回警局喝口茶休息休息。
　　
　　这时候郭晓明的手机忽然声响了起来。“郭队，您能坐缆车上来一下吗？博得刚刚查看过现场。是谋杀。”这是田可的声音。“什么？是谋杀？”郭晓明吃了一惊。宋达飞在旁边心里一惊，顿觉眼先一黑，差点摔倒在地……
　　
　　（二）
　　
　　原本晴朗的天空被厚厚的云层所遮盖，大地立刻变得昏暗起来。缺乏阳光的冬日寒风凛冽，让人瑟瑟发抖。山里的风似乎更加具有穿透力，直吹到骨头里，让人清醒而痛苦。雪地里站着田可和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博得顾问，另一个是他的助手胡清。
　　
　　“这里可真冷呀！胡清，你穿得太少了吧？”胡清穿着干练，却有些挡不住山里的寒风。“刚才还有太阳，谁知道温差这么大？”胡清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好像这样可以抵御寒冷。“我还要去雪道看看。今晚可能要刮风，过了今天雪道的印记就看不清楚了。”博得把衣服的扣子紧了紧，三个人一起向雪道走去。
　　
　　“要检查一下死者的遗物。尤其是要化验饮食。田可，你有没有注意到死者的瞳孔？并没有放大，反而是缩小的。这是毒麻药物过量的表现。”博得的话让田可有点茫然。“正常的瞳孔有多大呀？胡清，你学过吗？”“我不用学，听博得的就行了。”胡清回应田可。“怎么我来了这么长时间，什么也没发现？”田可不解地自问着。
　　
　　“雪道好像有些问题！”博得的话让田可和胡清两人同时凑了过来。“你们看，从正常雪道通向悬崖的滑印似乎是两条重叠在一起的。看这里，这里有明显的重叠痕迹。一条深，一条浅一点。死者不可能沿着这条滑道滑两回。再往前是死者摔倒的地方，离悬崖已经很近了。在这里摔倒是不可能停下来的，惯性把死者落下了悬崖。这里的保护栏也被冲开了。”博得仔细观察着残破的保护栏杆。
　　
　　“你小心呀，前面很危险。”胡清提醒着博得。“栏杆也被人动过手脚，这里有被工具破坏的痕迹。虽然做得很隐蔽，但是这条精准的裂痕显然是工具所为，已经可以充分说明问题了。”田可仔细将博得的发现用相机拍下。“两条雪道可怎么解释呢？”田可不解地问。“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犯罪现场。可见其用心良苦。第一条滑道是事先做好的，目的是为了让死者在这里沿着轨道向其设计的方向滑行。正常向下的滑印在这一段被抹去了。”“不仔细看真是看不出来。可是偏离方向的滑道离悬崖还很远，难道死者没有学会停下来吗？”田可觉得自己提出了一个聪明的问题。
　　
　　“从上面滑到这里速度已经很快了，所以按照滑雪的速度来看也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另外，一个重要的线索应该是死者的验尸结果。我怀疑死者之前有中毒，所以在滑到这一段时已经意识模糊了。但是毒性发作如何能在时间上把握得如此精确呢？”博得愣了一会儿，发现胡清已经有些冷得发抖了。“咱们还是先下去吧，这里太冷了。”博得三人沿着原路返回。田可暗自琢磨：“现场和雪道自己刚才和郭队都看过了，怎么什么都没发现呢？难道博得长了第三只眼？真是神了。怪不得队长每次命案都找他来。。”
　　
　　大家收队回到警局已经是快傍晚了。几个人围在一起正在开例行的工作总结会。郭晓明终于喝上了他的热茶。这一趟跑得大家浑身冰凉，还饥肠辘辘的。寒冷的天气使人消耗更多的能量。郭晓明特意为大家叫了叉烧饭外卖。刘冰的姐姐刚从通城赶过来，田可正在给她做笔录。“博得，你对叉烧饭不过敏，今天大家都陪你吃。”郭晓明和博得合作多年，对他生活习惯了如指掌。有了博得郭晓明的案子办起来容易了很多。
　　
　　博得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个怪人。他40多岁了还没有结婚。原本是从外单位调到局里的文职人员。但是其超强的破案能力很快被局长发现，并且特聘为局里的侦查顾问。自从有他参与办案，局里的破案率近两年迅速提高，还得到了部里的嘉奖。但是博得对于名利似乎并不看重，一个看淡名利的人往往不会被别人所提防，这也是作为一名文职人员的博得能够顺利参与刑侦的原因之一。
　　
　　博得最怪的地方是他具有超敏体质。他对大多数食品和用品过敏。过敏程度轻则满脸麻疹，浑身瘙痒，重则咽喉水肿，呼吸苦难，晕厥。局里大多数人都领教过他的发作，所以没有人愿意轻易和博得一起吃饭或是聚会，多数情况下会把大家弄得手忙脚乱，甚至还要叫急救车。
　　
　　博得的口袋里最多的就是各种抗过敏药物。他最安全的食谱是米饭、青菜、还有五花肉，当然也包括叉烧肉。生活用水必须是软水。洗澡时用的是最普通的洗衣肥皂。各种香皂和洗发水都会出问题。他起居和常人有很大的不同。所以很少有女人愿意接近她，当然除了他的助手胡清。“博得对案件的敏锐超出了他对海鲜和豆浆的敏感。”这是局长对博得十分客观的评价。
　　
　　叉烧饭让大家恢复了体力，又重新集中精力回到了案情中。“看来田可的猜测是有道理的，田可录完笔录了没有？”郭晓明四处张望寻找田可。“还没有，博得和他在一起。”胡清话音刚落，就见博得和田可走了进来。“刘冰姐姐的笔录做完了，我简单向大家汇报一下。”走进来的田可翻着记录。大家也都聚拢过来。
　　
　　田可粗略复习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从态度上看刘冰姐姐对刘冰的死表现得很冷静。我感觉她们姐妹平时的关系并不好。刘冰的丈夫叫韩企，是作房地产生意的，很有钱。她姐姐是个小学老师，普通家庭。自从刘冰结婚后她和姐姐的来往就少了。刘冰姐姐一直反对刘冰嫁给韩企，认为刘冰只是看中了韩企有钱。韩企在她姐姐眼里是一个靠不住的男人。而刘冰认为她姐姐思想传统，不合潮流。她姐姐一口咬定是韩企害死了她妹妹。”田可汇报的时候博得一直在不停擦鼻子。
　　
　　“我看韩企的嫌疑比较大，目前又找不到他。博得，你怎么看。”郭晓明紧锁眉头。案情在他脑海里还没有什么头绪。“今天可真冷呀。。”博得一边吸溜着鼻子，一边抓挠着头皮。寒冷的山风彻底摧毁了博得的鼻粘膜，鼻涕狂涌不止。“快给他拿点餐巾纸！”要不是想听听博得的分析，郭晓明早就想打发他回家了。胡清熟练地将纸递给了博得。
　　
　　一通清理后，博得终于能够正常说话了。“我已经很少见到这么精心设计的谋杀现场了。我们首先要想到的当然是他的丈夫韩企。宋达飞笔录的时候我也在，他对刘冰的情况有明显遮遮掩掩的痕迹。另外，他说自己还没有女朋友，可是从他身上可以闻到Creese男士香水的味道。这种香水价格十分昂贵，以宋达飞的收入和举止来看都不符合消费Creese香水的人群。可能的解释就是身为富太太的刘冰送给他的。这种三角关系支持情杀的猜测。”
　　
　　田可在给宋达飞笔录时一直都没有留意什么香水的味道。很难想象现在正大流鼻涕的博得嗅觉怎会如此敏感，甚至可以说出香水的品牌。不过情杀是自己首先提出来的，被博得一说不由得得意起来。“看来目前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刘冰的丈夫韩企才行！”郭晓明斩钉截铁地说。郭晓明最满意的是自己的总结能力。至于推理过程是博得的工作。
　　
　　“郭队长，找您的电话。。”正在这时值班室的小张跑了进来。“为什么不让他打到办公室来？”郭晓明不解地问。因为郭队长很少去值班室接电话。“他说是长途电话，只能打一次，而且有急事。”“谁打来的？”“姓韩，叫韩企。”“什么？韩企！？”郭晓明急忙冲到值班室，抓起电话，“喂……喂……”大声呼叫。可是对方已经断线了……
　　
　　（三）
　　
　　“郭队，刚接到名城市公安局通报。名城市敦煌大酒店昨晚发生了一起坠楼事件。死者身份已经查明，是京东市的韩企，也就是刘冰的丈夫。”田可一大早就向郭晓明汇报工作。伴随着一脸的惊异。“我刚刚确认过，昨晚挂断的电话也是从名城的敦煌大酒店打来的。怎么会这么巧？我看这件事不简单。让博得过去调查一下。”郭晓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糊涂了。
　　
　　“博得和胡清已经过去了。现场还没有被破坏。博得是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的。”“博得这家伙动作真快。田可，你再去一趟滑雪场，找找昨天有没有目击证人。在案情没有明朗之前，要把宋达飞和刘冰的姐姐都控制起来。还有那个滑雪场的经理。另外，去查查滑雪场的监控录像，看看有没有可疑情况。”郭晓明已经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接二连三的命案让原本平静的京东变得动荡起来。
　　
　　还是阴霾的天气。敦煌大酒店的西座走道已经被警示线封锁了起来。死者是一名50岁出头的男子，身着睡衣面朝地。博得围着尸体转了半圈，然后在侧面蹲下，用手指摸了摸死者的头发。紧接着从上衣口袋内掏出一枚镊子和一个小塑料口袋，将死者左手食指和拇指紧握的一枚小扣子用镊子夹起，又仔细闻了闻，然后放进了塑料袋密封起来。
　　
　　“我们上楼看看吧。”博得对旁边的胡清说。韩企的客房在西座九楼。这是一个里外套间，屋内桌椅家具摆放整齐，并没有明显打斗的痕迹。阳台的门还开着。博得走上阳台，仔细转了几圈，又向楼下望了望。从这里正好能看见坠楼的死者。“奇怪？”博得嘟囔了一句，然后转向胡清。“胡清，你那里有什么情况吗？”收集一切有关的线索是博得的习惯。
　　
　　“韩企是明来集团的老总，来名城纯属商业活动。这次和他一起来的还有集团的副总石良峰，昨晚和韩企一起共进的晚餐。石良峰对韩企的死表示惊讶。据他的回忆昨晚韩企并没有什么异常表现。我询问昨天我们关于刘冰的事情打电话为什么找不到韩企？石良峰的解释是可能找韩企的人太多，韩企平时很少用手机。石良峰和韩企吃完晚饭后感到很困倦，所以很早就回酒店休息了，一直睡到今天早晨。目前石良峰还在酒店大堂休息，准备下午回京东。”胡清了解博得的习惯，在办案中博得总是要和每一个涉案人员接触一下。“好！你在这里拍一些照片，我去和石良峰谈谈……”博得在名城警务人员的陪同下向酒店大堂走去……
　　
　　“郭队，博得和胡清已经从名城回来了。不过他说还要去通城找一下刘冰的姐姐，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他没有告诉我。”田可汇报道。“你那里有什么收获吗？”郭晓明没有听到田可首先汇报自己的工作成果，估计他的收获不大。“我已经通知了通城公安局，注意刘冰姐姐的动向。另外，滑雪场今天照常营业，经理和宋达飞都在上班。我把监控录像拿回来了，等博得回来了让他看看。我也看过了，但没有什么重要的发现。。”田可每次回看监控录像都不知道重点，所以这次大概扫了一眼就等着留给博得看了。“那好，看看博得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一连两条人命可不简单，我们一定要尽快破案才行。“郭晓明的语气坚定。
　　
　　由于今天不是周末，京东滑雪场的人不是很多。雪道上隐约见到宋达飞的身影。他正在辅导一名少年下滑。旁边的母亲满脸的不满意，嘴里不停地发着牢骚：“我看你的滑雪技术不行，怎么教我儿子？我是听我表姐介绍，特地来找你的，怎么和她说的一点都不一样呢？我得找你们经理好好说道说道。”
　　
　　“对不起刘姐，我昨天腰扭伤了，所以今天状态不好。这次不收费，算我义务劳动，还不行？您可千万别去找我们经理，那样的话我非下岗不可。”宋达飞失去了往日的潇洒，一脸的可怜像。“你注意，别让我儿子摔跤！”“您放心，保证没问题！”这时宋的电话响起。“什么，那该怎么办？……那好，也只有这样了……”宋达飞挂上电话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刘冰的姐姐在博得离开后总觉得眼皮在跳动。“这个警官和一般人似乎不太一样。在谈话的时候总是东张西望，还用手绢老是盖着鼻子，不停地吸溜鼻子。非说我这屋子里有什么气味让他过敏。怪不得没说几句就跑了。那个女警官倒是通情达理。但是他俩个为什么大老远的跑到我这里来呢？我不是上次去过警察局了吗？该说的也都说了。真是搞不明白。”
　　
　　“你说刘冰的姐姐有什么问题吗？”胡清好奇地问博得。“这里面是有些奇怪的地方，但是我还没有搞清楚。你帮我约一下明来集团的副总石良峰，我还要和他聊聊。”博得拿开了盖在鼻子上的手绢，深深地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
　　
　　“郭队！”又是田可的声音。“刘冰的验尸报告出来了。另外还有名城公安局对韩企坠楼案的勘察报告。”“先说刘冰的。”郭晓明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刘冰的死亡原因是颈椎断裂和内脏大出血。死亡时间大概是一月16号上午10点前后。验血结果证实除了血清中的生物碱含量稍高外，无其他异常。另外刘冰的随身物品中也没有发现什么，这里特别提到了刘冰随身携带的咖啡壶，咖啡经化验没有发现异常。”
　　
　　“血液中的生物碱含量稍高是这么回事？”郭晓明插嘴道。“生物碱的事我特意问过小王。他说只是高一点点，不足以对人体产生影响。”“那就奇怪了，博得不是怀疑刘冰滑雪时有中毒表现吗？现在的检查结果都不支持呀？还有什么异常发现吗？”郭晓明很想从报告中找到一些线索。“其它就没有什么了特别的了。”田可似乎也有些失望。“再说说韩企坠楼的勘察情况。”郭晓明掏出香烟，急着点上了火。
　　
　　“韩企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在17号凌晨2点左右。死亡原因是坠楼。现场没有发现有厮打痕迹。由于酒店西座的客人少，尸体在早上5点30分才被清洁工人发现。名城警察局的分析显示死者在跳楼前很可能已经知道了其妻子刘冰的死讯。另外，其集团最近财务状况混乱，税务局正在秘密调查其巨额逃税的问题。监察机构也反映韩企很可能用不正当手段中标做项目，正在研究对其追究有可能的刑事责任。因此，名城公安局考虑韩企很可能在多重打击下自杀，但这不是最后结论，考虑到可能和其妻子刘冰案子关联性，还需要与我们沟通协同结案。”
　　
　　“自杀？就这么简单？那么是博得的判断有问题了。这夫妇俩个的死难道只是巧合？化验报告说刘冰没有中毒，难道是博得迷了眼？”一连串的问题无法让郭晓明找到答案。他拼命地挠着头皮。正在这时，一名干警跑了进来。“郭队，市交警刚才来电，博得和胡清开的车在京东国道上出了车祸！”“什么？！”郭晓明和田可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
　　
　　（四）
　　
　　京东国道上烟雾弥漫，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撞在护栏上划出了十几米，在围墙上擦出了一道黑漆印记。由于尾部的油箱泄露，被擦出的火花点燃，尾部首先燃烧起来。赶到的消防人员正在灭火。
　　
　　博得走路有些摇摆，脸上布满了油污。他和胡清在车子燃烧之前已经跑了出来，正在十几米意外的地方惊魂未定。胡清从来没有经历过车祸，已经吓得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是刹车完全不管用吗？”当时是胡清在驾驶。博得记起胡清在车子失去控制前曾大声喊着：“刹不住车子，刹车失灵了！”“上高速前还……还一切正常，后来就觉得刹车越来越软……最后就没有作用了……”胡清想起刚才的事情仍然有些后怕。
　　
　　博得蹒跚着走到出事的车子前。这时火已经被扑灭了。胡清看到博得围着车子左看右看，又看看车底，最后还打开了前盖，不知在查询什么。“通知刑侦部，这辆车要做现场鉴定。”说完后博得紧皱眉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
　　
　　回到警局博得与胡清立即被大家围了起来。“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俩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田可高兴地拍着博得和胡清的肩膀。“是刹车油泄露，导致刹车失灵。博得已经在事后检查过车子了，是人为破坏。而且时间计算得很准确，刚好在我们上高速刹车油泄露光。所以说……”胡清的话还没说完，田可就接了进来。“所以说罪犯一定是非常了解你们的行车路线，对吧！”
　　
　　“是滑雪场的人干的吗？”郭晓明问道。“我们到了滑雪场立刻找到了宋达飞和他们的经理了解情况，从时间看这两个人没有嫌疑，除非是有帮凶……”博得也有些不解。“那辆福特正在做鉴定，你们俩个先休息休息。”郭晓明想到博得和胡清奔波劳累，目前也暂时没有什么头绪，只能等等再说。这时田可抱来一大对材料。“胡清，快帮我一下。这是博得要的材料，我已经都准备好了。还有滑雪场的监控录像，在声像室，你们有时间看看。”
　　
　　“晚上我请客，为你俩压压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哈哈……”郭晓明故作轻松，为了能适当调节一下气氛和节奏。“我就不去了，你们也知道，我去了又不能喝酒，扫你们的兴致。我留在局里看材料。”博得的话让大家觉得也有道理。博得的过敏症大家都领教过，谁也不敢轻视。“那我给小胡放个假，咱们吃烤鸭怎么样？”郭晓明看着胡清和田可。
　　
　　“好久没吃烤鸭了。。”胡清跟着博得忙乎了两天，一听说吃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放松了下来，顿觉肚子有些饿了。“得去京东的全聚德，我去定位子。”田可已经迫不及待地去打电话了。“这家伙，一说吃就来劲！哈哈……”郭晓明觉得莫名地开心……
　　
　　“服务员，要两瓶冰啤酒，胡清，你也要喝点呦。喝酒能让你放松。”田可向胡清大献殷勤。“今天可把我吓坏了。”胡清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这些坏蛋居然敢谋杀警察！”但又立刻正气凛然起来。“和博得在一起可不简单呀。小胡，你要有充分的心里准备才行。”郭晓明想抽烟，但又忍住了。“我才不怕他们呢！邪不压正！只要博得需要我，我一定坚守阵地！”胡清攥起了拳头，煞有介事地挥了一下。
　　
　　“说得好，胡清！我敬你一杯！”田可抱着啤酒痛饮。“这个案子的复杂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咱们都要小心点儿，要注意自我保护。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提醒了我们。不能低估罪犯的险恶呀！干我这行的要胆大心细。胡清，有时间要多作射击练习，关键时候用得上。博得是文职人员，不会刷枪弄刀的，平时他外出的安全可就交给你了！”郭晓明深知博得重要性。
　　
　　“胡清在警校就是有名的神枪手，以后可要多教教我。。嘻嘻。”田可说着又举起了啤酒杯。“你少喝点。”郭晓明拍了拍田可的脑袋。“烤鸭上来了！可惜博得没来。”胡清看着刚出炉的烤鸭，食欲大开。“博得见了鸭子就吐，还好他没来……”郭晓明打着哈哈……
　　
　　不知不觉中大家的肚子都填满了。田可吃得翻着肚子有点儿站不起来。“又吃多了！”体型肥胖的田可十分后悔。“怎么吃的时候没见你抱怨呢？”胡清半开玩笑地说。“我打个电话给博得，看看他在干什么。”郭晓明突然想起博得可能还没有吃饭。
　　
　　电话拨通了。“我们刚吃完，你怎么样？要不要给你带点什么回去”郭晓明打着饱嗝说。“什么？是这样！看来案情明朗了！”郭晓明和博得说了一阵，挂上电话。“明天开案情通报会。博得已经找到线索了……”胡清和田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露出的是兴奋和茫然……
　　
　　大结局
　　
　　天气又转晴了，明媚的阳光照进京东公安局的会议室里。这里聚集着博得、郭晓明、田可、胡清，还有滑雪场的宋达飞、刘冰的姐姐、明来集团的的副总石良峰。郭晓明让胡清给大家倒了水，并招呼着。
　　
　　“今天特意请大家来是想再了解一下有关韩企夫妇的案子。不会耽误大家太多时间。这位是我局的博得警官，想必大家都已经见过了。博得，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郭晓明向博得使了一个眼色。
　　
　　同时把几个人请来还是让大家有些意外。刘冰姐姐刘世芳以为只是找自己再来作一个补充笔录，没想到叫了这么多人。而宋达飞和石良峰的到来让她感到有些惊讶。“我下午还要开会，你们能不能抓紧点时间。”石良峰有些不耐烦地说。“今天的事关系重大，希望您能支持我们的工作。我们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胡清解释道。
　　
　　“对了，我也只请了半天假。这里滑雪场可不近呀。”宋达飞也显得很着急。“我们会和你们经理解释的，请放心。再说，配合我们办案也是你应尽的责任。”胡清语气温和，却态度坚决。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刘世芳女士，你认识旁边的这两个人吗？”博得首先向刘冰的姐姐提问。“石总我倒是见过，以前和我妹妹去过你们公司。至于这位嘛，我还是初次见面。”刘世芳指着宋达飞说，表情显得很自然。“可是在刘冰出事的前两天，也就是14号，监控录像拍到了宋达飞走出一辆轿车的画面。虽然没有拍摄到驾车的人，可是车牌号是:京B02299,一辆白色的桑塔纳，那不是你的车子嘛？这又如何解释呢？”博得追问着。“哦，我想起来了。14号我去我妹妹家。她说她的车有毛病在修理，所以下午借用了我的车子。”刘世芳显得有些慌张起来。“刘冰开的车是奥迪A4，自动挡。我查过她的驾照，是自动挡驾照，而你的车是手动挡。刘冰根本不会开手动挡的车。你在撒谎！”博得的话咄咄逼人。“这……这……我怎么会知道！再说，我妹妹会开手动挡，我比你知道！你不要瞎说八道！”刘世芳大声喊起来，以平静内心的恐慌。
　　
　　田可和胡清在旁边听的入神。看到刘世芳提高的嗓门，知道好戏就要开演了。
　　
　　“胡清，你还记得我们去刘世芳家时总有一种异常的气味让我的鼻子奇痒不止吗？”博得转向了胡清。“当然记得！我们当时大老远地赶到通城，只在她家待了十几分钟。你老说不舒服要出去，还用手绢盖着自己的鼻子。我当时可什么也没有闻到。”胡清当是感到博得的鼻子实在是有点影响办案，现在才感觉到其中一定另有玄机。
　　
　　“这种奇怪的味道似曾相识，我一直觉得以前闻到过。我曾怀疑刘冰在滑雪前曾被下毒，因为如果刘冰处在清醒状态，即使在滑道上事先做好手脚也很难让刘冰滑下悬崖。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刘冰在发觉下滑偏移后已经没有能力作出反应。而这种可以控制刘冰的神秘的力量又是什么呢？在时间上如何能把握得如此精确呢？”
　　
　　“可是验尸结果和死者随身的物品也没有发现问题呀。而且刘冰独自上山等了半个多小时，加上索道上的时间总共40多分钟，这期间难道发生了什么吗？”田可很是不解。在开会之前，他和胡清都没有和博得交流过案情，所以还一无所知。只有郭晓明在一边暗自点头，并密切注视着屋内几个人的反应。
　　
　　“田可，刘冰携带上山的咖啡中并没有发现异常，而血液中的生物碱含量率高，是不是这样？”博得在向田可求证。“是的。我还询问过技术科，生物碱的浓度不足以对人体造成影响。”田可回答道。“当我看到有关刘冰血清中生物碱的报告时，我终于明白了我在刘世芳家中闻到的气味是什么！”博得突然转向了刘世芳。
　　
　　“是洋金花！刘世芳，没错吧？”博得密切观察着刘世芳的反应。当她听到“洋金花”三个字后微张的最猛地收紧起来。“洋金花又叫曼陀罗花，是四大毒草之一。作为中药有平喘止咳，麻醉镇痛的作用。一般剂量并不会对人身体造成影响。但是如果有咖啡因的作用就完全不一样了。咖啡因是洋金花的禁忌配伍，两者叠加可以数倍增强洋金花的毒性，导致神志不清，视力模糊。罪犯非常了解刘冰滑雪前喝咖啡的习惯，用洋金花下毒，真可谓用心良苦呀！”博得说到这里，刘世芳已经有些慌了。
　　
　　“洋金花是如何被刘冰服用的呢？”胡清很想知道案情的细节。“这也是我开始不解的地方。但是当我看勘察死者的遗物时，才恍然大悟。因为刘冰的滑雪镜面罩上有着同样的味道。而这个滑雪镜又是谁送给刘冰的呢？”博得说这话，目光转向了宋达飞。“这事跟我没关系，我不认识她！”宋达飞站起身指着刘世芳。“你给我坐下！”郭晓明微吼一声。宋达飞只好乖乖地做好下来。
　　
　　“我查阅过滑雪场销售部一个月前的销售记录，刘冰的滑雪镜在一个月以前同时被卖出去两个。这期间宋达飞刚刚认识刘冰。看来谋杀刘冰的计划一个月前就设计好了。16号早晨刘冰的滑雪镜是被宋达飞临时换了一个一摸一样的新雪镜，就是含有高浓度洋金花的滑雪镜！滑雪镜应该是宋达飞送给刘冰的，而雪镜面罩上的洋金花确是刘世芳加入的。刘世芳，是你在家中自制高浓度的洋金花液，再将液体浸入滑雪镜的面罩后凉干！”听到博得的话，刘世芳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
　　
　　“这真是一个绝妙的计划！刘冰在下滑时喝过咖啡，而面罩上经干燥后细微的洋金花粉末通过刘冰的呼吸被鼻粘膜所吸收，与摄入刘冰体内的咖啡因迅速协同反应。鼻粘膜吸收的物质会迅速进入血液，这与吸食毒品的原理是一样的。而咖啡因的起效也很快，这期间也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察觉到中毒反应中的刘冰这时候已经在下滑的过程中，又如何能够对发生的突变做出反应呢？事先滑好的通向悬崖的雪道以及事前破坏的保护栏都是这一杀人计划中的一部分。刘冰在出发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被摔下悬崖的命运了！”
　　
　　“15号晚上破坏护栏，陷害刘冰的雪道，以及17号预谋制造我和胡清车祸的人就是宋达飞！”只见宋达飞又一次站了起来，大声叫道：“你胡说！我15号晚上一直和经理在一起。还有我同屋的小刘可以作证！你们出车祸前我一直在询问我，我怎么会有时间破坏你的车子呢？”“对呀，博得警官，你们说话要讲证据，可不能乱说。”这是石良峰的声音。博得冷笑了一声，看了看正在气急败坏，张牙舞爪的宋达飞。“你不是宋达飞！你是宋达强，宋达飞的孪生弟弟！”博得沉着地说道。宋达强吃了一惊，身子一软，吓得说不出话来。
　　
　　“宋达强，你不要演戏了，你是来作你哥哥的替身的！你多次装成你哥哥出现在公众场合。但是有两点你忽略了。”博得打量着宋达强，接着说：“第一，你身上没有Creese男用香水的味道。第二，也是最致命的一处，你根本就不会滑雪！在17号去滑雪场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和你哥哥的走路姿势也不一样。一个滑雪教练的步伐不是那么容易模仿的。不过请你放心，真正的宋达飞正在我们的追捕中，很快就会和你相聚的！”
　　
　　“原来是你们这些坏蛋。韩总也是你们害死的吧！”石良峰这时候气愤地站了起来。博得转过身来，对着石良峰冷冷地说道：“石总，韩企是怎么死的你难道一点都不知情吗？”“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知道？你不要血口喷人！”石良峰有点歇斯底里了。“还记得韩企手中的那枚纽扣吗？”博得问胡清。“当然记得。”胡清清脆的声音。“那不是衣服上的扣子，而是缝在窗帘上的装饰扣。这种窗帘确实是敦煌大酒店的窗帘，但却不是韩企房间里的！石总，你的房间是不是在8楼，韩企的正下方？当时我就觉得都点奇怪，为什么你们俩个出差住在不同的楼层？我问过酒店的服务处，据他们回忆说是订房间的时候特意要求的。为什么要特意要求呢？而且为什么一定要住在上下楼呢？”石良峰听到这里也有些坐不住了。
　　
　　“韩企手中的扣子是从你房间的窗帘上脱落的！”博得的话让石良峰低下了头。“为了安排韩企的坠楼自杀现场，你特意安排了一上一下的房间。这样韩企无论从谁的阳台上掉下去，都可以说成是他自己在房间内想不开，跳楼自杀。谁又能分清楚死者到底是从8楼还是9楼掉下去的呢？可是这枚死者临坠楼抓到的扣子说明了一切。将韩企推下楼的就是你，石良峰！”石良峰被博得的话彻底击垮了，汗水布满了额头。
　　
　　“还记得Creese香水吗？”博得问胡清。“当然记得。”胡清听得入了神。“我原以为从宋达飞身上闻到的Creese香水是刘冰送给他的。可是我错了。石良峰，你也是用Creese香水的，怎么会那么巧呢？”博得看着石良峰，又转向了刘世芳。“可是这并不是巧合。胡清，你能把我们在通城Creese香水店的调查结果告诉大家吗？”
　　
　　“好！Creese在通城只有一家专卖店。我们查阅了其销售记录。其中分别在两个多月前刘世芳通过刷卡购买过两瓶。”胡清清楚地交代着调查结果。坐在一边的刘世芳也已经有点崩溃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居然败露在洋金花和香水的味道上。
　　
　　“两个男人居然同时被一个女人所左右，看来刘世芳，你的确有驾驭男人的本领！你深知韩企正陷入公司的财务危机。韩企没有亲人，而刘冰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姐姐。韩企夫妇死后其巨额财产理所当然将由你来继承。而韩企一死，所有关于对公司的潜在刑事责任和财务危机都可以转嫁到一个死人身上，石良峰，你岂不是可以摆脱的一点干系都没有了么？这是一个巧妙的一石二鸟计划。”博得顿了顿，又接着说道：“韩企在临死前一定收到了我们找他的短信，知道了刘冰坠崖的消息。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下一个轮到的就是他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郭晓明已经派了三名警官分别站在了刘世芳，宋达强和石良峰的身后。
　　
　　“韩总是……是要给你们打电话，可是被我。。我制止了。都是听了这个女人的话，才做出了这种事情……”石良峰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原以为十分严密的计划居然被披露得漏洞百出。后悔当时一念之差。石良峰仰天长叹了一声。“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刘世芳狠狠地瞪着石良峰。“这不能说明什么，你们没有证据，我是无辜的！”刘世芳忽然提起了精神，做着最后的挣扎。
　　
　　“报告，郭队，宋达飞已经被抓获归案！”一名警官走进会议室向郭晓明汇报道。“干得好！果然有个李鬼！你们哥俩的双簧该结束了！”郭晓明痛声呵斥。“刘世芳，你还想耍赖。你还嫌我们的证据不够多吗？我现在通知你，你因涉嫌参与谋杀刘冰和韩企被京东公安局正式逮捕。另外，我们已经获权搜查你和宋达飞的家以获得相关证据！”刘世芳涨红了脸，无言以对，终于收起了罪恶的眼神，低下了高昂着的头。
　　
　　又是京东全聚德烤鸭店。406包间内围坐着京东公安局的干警们。博得小心翼翼地观察者桌子上的菜，不停地用手绢擦着嘴。“博得，你怎么不吃东西光擦嘴呀。来来来，大家干杯。博得，你也把杯子举起来。你不能喝，以水代酒也行！”郭晓明高兴地招呼着大家。
　　
　　“胡清，我最羡慕你了。这么快就学会好多好多的东西。连洋金花的味道你都能判断出来，了不起呀！！”田可胀红了脸又在讨好胡清，并向胡清凑过去。“怎么是我判断的？明明是博得的本事。”胡清被田可挤到了博得身边，不小心手里的啤酒洒了一桌子。“大家都有功劳，来，今天博得能来和大家聚餐很难得呀，大家干杯！”郭晓明显得格外豪爽。“还不是胡清把他给硬拉来的？还是胡清本事大。”田可打着哈哈。
　　
　　“干杯干杯！”郭晓明催促着。大家愉快地碰了杯，各自痛饮着。
　　
　　“不对……水里怎么会有酒味？”是博得的声音。“啊呀！不会是刚才我的酒洒出来了吧？”胡清有些紧张和惊讶。“一定是了……快……快叫救护车！！！”博得晃悠着摔倒在地，呼吸变得急促，脸色被憋得通红。“要……尽快给我静脉注射10……10毫升地塞米松，如果无效在加……加……10毫升……我…….我不行了……”博得嘱咐着胡清，昏厥了过去。昏暗的大街上响起了救护车的鸣叫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