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后村的李三爷三天前突然去世了,死得很安详,是得心肌梗塞死的,死前没有任何征兆,凌晨3点钟突然感到心口疼痛,李三爷的老婆子李三奶赶快起来,叫醒了睡在西屋的大儿子和大儿媳,说老爷子不行了。大儿子和大儿媳赶到东屋的时候,李三爷已经不会说话了,手向西屋的方向指了一下,突然两腿一登,咽气了。按照当地习俗,李大连夜找来了村子年长的老人,给李三爷穿上了寿衣寿裤,盛进了棺材。
李三爷今年85岁了,算是“喜丧”。第二天,城里的四弟和山前村的二妹得知老爹去世的噩耗后闻讯赶来奔丧。
真是祸不单行,在第三天早晨,准备盖棺的时候,李三奶由于悲伤过度也长辞人世。众乡亲无不感叹,他俩命可真好,是前世修来的福,也不像别家的老人,病了瘫在床上好几年,死不死活不活的,自己遭罪,也折腾的让子女们不消停。80多岁的老两口间隔不到三天,相继去世,真是喜上加喜,按照乡俗,应该大办一场。
但出人意料的是7天后的丧事,办的再平常不过了,请来了道人,吹吹打打、诵经念文,超度亡灵,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出殡时,别的儿媳都跪在门口干哭了几声就作罢。只有四儿媳妇张菊英嚎啕大哭,还挡在了乡亲们抬起的棺材前面,口口声声地说:“公公、婆婆,你们咋这么就走了,我还打算吧你们接到城里享福呢?”
抬棺材的人前进一步,四媳妇张菊英就后退一步,推推搡搡,张菊英有意不让棺材走,猫哭耗子假慈悲。这是捞着纱仗走在前面的四个儿子回头一看,棺材还有一截子,有些不耐烦了,老大吼道,“老四家,我看你这是诚心找茬,是不是不想让老爹老妈入土为安了,你别在前面晃了,快点走开。”
“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爹妈,你能哭,我就不能哭。”张菊英哭得越发起劲了,还是挡在棺材前面,左晃右晃。
这时,老大生气了,走过来气势汹汹的要打老四家,老四一看情势不妙,赶快过来,和众乡亲把张菊英拉开了。
道人的唢呐吹得更响了,抬棺材的人走得更起劲了,到了墓地,在已经挖好的坑里把老两口子合葬了。在坟头上插了花圈,还有三个儿子的纱仗。
李三爷夫妇就这样入土为安了。
先人安了,后人却不得安宁。张菊英在出殡是没有闹成,趁儿子们在坟上的机会,跑到老大的屋里,把李三爷留下的木箱抱走了。
李大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当着亲戚和众乡亲的面,没有把事态扩大,而是闭口不提,先搁置了起来,招呼大家吃了发丧的最后午餐,清汤羊肉。
丧事完毕后,乡亲、亲戚都散了。两个女儿,三个儿媳闹起了纠纷。四媳妇张菊英闹得最凶,她直面老大夫妇,认为老爹把遗产留给了老大,三爷是退休老工人,存款至少也有两三万,老大不能私吞,要拿出来平分。老大矢口否认,说老爹去世的时候,老二在身边,什么也没交代。老妈去世的时候大家都在,什么也没有来得及说。老二显然和老大是站在一边的,承认老爹去世的时候就在身边,确实没有交代钱的事。心直口快的二女儿发话了:“你们城里人还缺那几个钱吗?我觉得老爹退休时四哥顶了班,这应该是留给你们两口子最大的遗产。”一句话把老四说得面红耳赤,老四家还想争吵,老四拽着老婆的耳朵知趣地离开了。只有大女儿跟局外人一样,不漏声色到处乱转悠,翻箱倒柜,好像在寻找什么,最终也一无所获。儿子、女儿在李三爷的身上没得到遗产,大家不欢而散。遗产风波也就此搁浅。
无巧不成书,转眼到了冬季,天气渐渐冷了起来,李三爷住的院子里有一个炭房,里面堆满了碳,老大老二商量好要平分。刚好架炉火的时候到了,老大便找来了村上的堂弟李五楞,让他把碳房的碳用车子拉出来一半,分给老二。没想到李五楞在上碳时,在碳堆里发现了用手帕包着的一沓人民币,至少也有两万块钱。李五楞立即把布包交给了老大,老大明白了,惯不得老爹死的时候一老朝碳房的方向指,原来钱在这里,于是诡秘第一笑,对李五楞说,“这事千万不要声张,我给你给一部分钱,怎么样?”李五楞像装作没事一样,继续拉碳。老大心里也就踏实了。李五楞心里其实一点也不楞,他琢磨着,这是三爹留下的遗产,不能让老大一个人得,钱是我拣出来得,为了公平,得让大家知道。三天后,李五楞背着李大把事情公布于众。
四儿媳、大女儿闻讯赶来平分遗产。老大却矢口否认,说李五楞从碳堆里拣出来的是一包老鼠药,说完,老大抽开抽屉,把一包老鼠药扔在桌子上,掩人耳目。
四儿媳闹得天翻地覆,但是无济于事,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老大一分钱也没给大家。最后,兄弟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
大女儿把肠子都悔青了,在老爹去世一个月前,老爹、老妈、还有她三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钱放在了碳房的横梁上,她想瞅个回娘家的机会,把钱取下来。没想到一个月后回娘家是为奔丧而来,两位老人相继去世,在老四家争遗产时,她怎么翻也没找到钱。
原来,李三爷去世后,李三奶把钱从屋梁上取下来埋在了碳堆里,李三奶没想到自己走得这么快,没来得及给儿子、女儿交代,就归西了,最后引起了遗产争夺风波,让兄弟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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