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李操出生在东山村,他终生在东山村。现在,他和他的老婆在修房子,土房改成楼房。李操,是一种实在,实实在在的存在。没有目的,没有原因,只有现在。
那一日,确切说,是2010年的一个春日,我回到故乡。在故居,阳光正在挥洒它无限的能量,我在池塘中钓鱼,我心血来潮,给他打电话,我叫他过来耍,他说,你们在修房子吗?我说是,不过,我没事。他说,你过来嘛,我说,好吧,我下午过来。他说好。
中午在家喝了点酒,头昏昏的,然后,我睡了一觉。下午,母亲叫我煮晚饭,于是,我没有到李操家去。
我的家到李操的家仅有一里多路。
李操的女儿在上海打工,过年时,我与家乡的一位老师在他家玩,他女儿还跟我们通了电话。
李操是我的朋友,他虽然是一个农民,却喜爱读书,见多识广。
小时候,我与李操少来往,那时候,公社放映员李凯权与郭荣来学校的坝子里放电影,都住在他家,这令我十分羡慕,我羡慕他能与放映员攀上关系。
电影,在童年的我的眼里是神奇的,那里,有一个与现实生活不同的世界,而且娱乐生活少之又少,放电影,是一大盛事。
初中,我与李操都是在乡中学念的。我继续升学,而李操却留在家乡当了农民。
二
李操在家务农,可是他并不安心他的农民生活。他有一个姐姐,在一个叫积云的乡场上卖副食,他经常去那里玩耍,结识了丁字帮。
帮主是一个叫马飞的人,他们打架斗殴,喝酒闹事,不务正业。
比如,他们的业务之一是充当打手,如果某人要收拾别人,就请他们充当打手,下一个梆子多少钱,割一只耳朵多少钱。明码标价。
他们都有一支自制的手枪,打自制的子弹,人人都佩戴刀子。
李操在其中,主要负责看管赌场,放高利贷,俗名叫抽水。
有一次,一个家伙赌输了,借了两万元去赌,又输了,结果又输了,真是个倒霉蛋。他又来借。李操请示了老板,老板说,借给他,莫非他还敢不还不成。
于是,李操又借给了他,这一次,又是一万,他又输了。
还款的期限已到,可是这个家伙还没有来。
老板一声令下:收账!
李操带上手下的七八个打手气势汹汹的找到那个家伙的住址,可是,那个家伙不在家。他的家人看见来者不善,就没有说他去了哪里。
于是,李操带走了他三岁的儿子。他的家人哭着求他们,别带走孩子。可是,李操一横心,硬生生叫人把孩子带走了,威胁说,三天之内还钱,否则,孩子就没命了。
过了三天,那个家伙乖乖的把钱送来了。
这件事得到了头目的欣赏。
由于一些赌徒还不起钱,李操带人暴打别人,为了威胁,他下了一个人的膀子,为此事,他被劳教了一年。
一年过后,李操脱离了丁字帮,回家种地。
李操在21岁的时候,娶了大队书记的女儿。结婚一年,生了个儿子。李操做了父亲,心中十分欣慰。可是,儿子在两岁的时候,得了蛔虫钻胆,因为是头天晚上得的,过了一夜,第二日去乡卫生院,已经迟了,儿子死在乡卫生院。
妻子徐芳哭得十分伤心,李操自己也十分悲痛。他心想,这是天意。我与儿子只有这么长的缘分。好在自己还年轻,还可以再生。便用这些话劝慰妻子,妻子止住了哭泣。
后来,李草对我谈起这件事,说,从这以后,他一听到孩子得病,就很恐慌。
而生活总得继续。
儿子死后,过了一年,他们又有了一个女儿。叫倩倩。两口子十分疼爱女儿,视若掌上明珠。对女儿悉心照料。
现在,李操的女儿已经在上海打工,每月三千多块。
前几天,倩倩回来,和我大妹的儿子谈恋爱。两家人都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