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相亲

时间:2010-04-05 12:35 来源:故事中国网 作者:罗幕轻寒 点击:
家住李家洼子的吴桂花今年六十三岁了,老伴在去年三月份突发脑溢血离开了人世,这吴桂花就跟着儿子李春山一起过,今年刚开春,儿子就外出打工了,眼下正值农闲季节,农民都挂了锄,有活没活的都不上地了,任凭庄稼自由生长,只等到秋往家里拉粮食了,可吴桂花就是待不住

  家住李家洼子的吴桂花今年六十三岁了,老伴在去年三月份突发脑溢血离开了人世,这吴桂花就跟着儿子李春山一起过,今年刚开春,儿子就外出打工了,眼下正值农闲季节,农民都挂了锄,有活没活的都不上地了,任凭庄稼自由生长,只等到秋往家里拉粮食了,可吴桂花就是待不住,特别老伴过世以后,一个人在家实在无聊,所以她总是爱到自家那十几亩地转悠,眼看快晌午了,吴桂花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自语道“这么热的天,下午再薅吧,反正剩下的几条茏,用不上一下午就薅完了”,说罢出了地头,向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一看,媳妇还在睡觉,没办法只好自己动手,做起饭来,吴挂花做好了饭菜,摆在桌上,去叫媳妇:“香姑,香姑,起来吃饭了,吃完饭再睡呀!”媳妇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没好气的责怪说:“哎呀,喊啥呀,刚睡个好觉,就喊个没完,我不吃”。婆婆轻轻了口气,默默的走了,香姑一耸眉头,自语:“输了哪么多的钱,还来烦我,都是你倒的运,明天我就找个老头把你嫁出去换几千块钱把帐还上。”婆婆听得真切,刚刚端走的碗,又放下了……
  第二天香姑果然找到了她的表妹,一见面,寒喧了几句过后,香姑说明了来意,却正中表妹刘艳之意,不禁笑道,“哎呀,二姐,来的可真是时候,我说我这几天也想这事呢,这一天把我累的,又伺候老的,又伺候小的,你看这个家,牛呀,猪呀,地呀,要是我公公说个老伴,我得轻七多少呀,,也能去打两圈麻将呀!!一说起麻将,香姑眉飞色舞的说:"哎呀妹子,我也不是因为打麻将都都都......"香姑这一高兴差点把实情说出来,刘艳见状笑的前仰后合的:"二姐。这一提麻将,你咋还嗑吧了呢。都都咋的拉?"香姑急忙话锋一转:"都上瘾了,前天玩了一天,昨天睡了一天,今天要不是为了这事,又玩上了。"“哎呀二姐,你们哪都玩多大的?”“大到不大,,五块钱通宝的,可要是赶上背字,也真够呛啊,我这不是前天就输了吗。”“哎呀二姐,,你输了多少呀?”姑知道自己一高兴,还是说走嘴了,急忙说:“呀,不,不是,一开始输了吗,,后来又赢了。”“哎呀妈呀,吓我一跳”。香姑知道自己是狗肚子里装不了四两香油的嘴。时间一长非把真情说出来不可,便说:“妹子,我说的事咋样啊,我哪老婆婆可是没的说,炕上地下样样拿得起放得下,这一夏天,我哪下过地呀,回来还得她做饭,她要是做了你的婆婆,你就等道享福吧!”香姑这样一说,刘艳反问:“这么好的老人,你咋还往外推呢?!”“哎呀妹子,这不是哪啥吗,她,她人老了,不得有个伴吗!”“是吗,,二姐,你还是个好心呢哪这事老太太愿意吗?”“咳妹子,老太太当然愿意了,我看着她跟我们屯做豆付的老于头眉来眼去的,有意思,可哪老于头一个做豆付的,也没钱呀,给了他,我们还不得倒搭呀!”“哎呀,二姐,哪你就不怕倒搭我们吗?”“可得了吧,妹子,你们家的日子过得在屯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能用着别人搭吗,再说咱们家谁和谁呀,你哪老公公不更是没挑的吗?给你们挣来了多大的家业呀,刚才我来的时候,他还在道上放牛呢!”刘艳忙说:“要是这么说能成,可我姐夫知道这事吗?”“哎呀,妹子,你咋信不过我呢,,好像我是倒卖人口的,等你姐夫回来我就说,是老太太自愿的。”刘艳一看也没什么了便说:“哪,二姐,明天咱就相看相看吧,让老人们见见面。“
  晌午的时候刘艳的丈夫从地里回来,刘艳乐呵呵对他说:“哎,彬子,这回我可要轻巧了。”王彬不知内情,一头雾水的问:“啥事你要轻巧了,你还累着咋了,这地里活我干,家里活我爸干,你也就是做做饭,抽空还去打麻将。”媳妇把睛一噔:“我要跟你说个好事,惹你说这么一大堆话,我告诉你,你爸要有老伴了。”“这倒是个好事。”
  刘艳两口子正在说话工夫,公公王汉武,放牛回来了,拎着两捅进了屋,听到了儿子媳妇的谈话,自言自语道:“得了,还是可我一个人累吧,可别连累别人了。”说完又出去了,王彬一听这话赶忙追了出去:“爸,爸,我们不就是看着你太累了吗,有个老伴不也能照顾你吗?”王汉武停住脚步:“儿呀,你爸不怕累,看着你能把家过好,爸不想别的。”王汉武把儿子拽到了大门外:“儿呀,你没看着呀,你哪媳妇舞空挤空去打麻将,这要是我找个老伴回来,把饭班子一接,你媳妇还不得长到麻将馆里呀!”“爸,不能,你们这事儿真要是成了,你们自己单过,重活累活我干,你们就安度晚年吧。”王汉武将信将疑:“那你媳妇呢?”“你放心吧,我跟她说。”
  第二天一早,吴桂花起来做饭,对媳妇说:“香姑呀,你去园子里薅把小葱来,我去你于叔哪捡点大付,咱来个小葱可鲜凉了。”儿媳听罢,冷笑道:“哪不是一清二白吗?啥清白呀,不就是就是想和那个豆付馆,说说话,唠唠嗑吗,我实话告诉你吧,就是找地哪样式的,去了两房,一个毛驴,他有啥呀,咋天我到刘艳家去了一趟,你看人家过的,老牛,肥猪,小四轮,面包车,要啥有啥,老王头也正想找个老伴,我看你们俩个正合适,等会人家就来相亲了。”
  吴桂花真好当头一棒,栽了两栽,晃了两晃,险些摔倒,言语带着乞求的语气:“媳妇啊,娘这一天也不少干活呀,不敢吱声啊!咋就这么招人烦呐?再怎么着,这么大的事,你也得告诉妈一声啊!”媳妇一听急了:“哪那么多废话!我这不是告诉你了吗?”婆婆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去,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香姑见状说:“啥大不了的事呀!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等会换一套干净衣服,省得人家来了在相不中你。”吴桂花勉强吃了口饭,刷碗喂猪,收拾完了,大街上就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心里一惊抬头朝窗外一看,一辆白色面包车已经停在了门外,媳妇在屋里说了一句话:“人家车都来了,咋还磨蹭啥呢?”
  于长坤今年六十出头,老伴没了几年来,两个儿子分家另过,自己身体不错。家里养了两头母猪,虽然不算富有,但也衣食无忧。今天早上于长坤刚卖完豆腐回来,正巧看见离家门口停了辆白色面包车,还从车上下来几个人。于长坤心里纳闷,把车赶到离家门口,喝住了毛驴,便往院里眺望边吆喝:“豆腐,豆腐。”
  王汉武和儿子、媳妇进了院子,香姑忙迎了出来:“哟,王叔,您来了,来,来,妹妹妹夫,快屋里坐,屋里坐。”吴桂花心里难受,脸上自然有所流露,刘艳眼尖道:“哎呀,婶子,你这眼睛是怎么了?”香姑忙接过话茬:“哎,烟呛的,我家这灶坑不好烧。这做饭啊,我妈烧火,管锅下,我炒菜,管锅上。是吧?妈?”吴桂花忙道:“对对,烟呛的。”“我妈就是待不住,啥活都和我抢着干,真是没办法!”说着给婆婆解下了腰间的围裙,婆婆勉强的笑着,“哎,哎”的答应着。
  于长坤还在大街上喊着:豆腐,豆腐……气的香姑骂了一句:“这该死的老于头,咋还叫唤起来没完了呢?我去把他撵走!”此时的吴桂花已经意识道事情的紧迫和关键了,忽然打起了精神道:“先别撵,家里来客人了,我去捡两块豆腐。”说着就往外走,拿了盘子出去了。吴桂花这一举动真是出乎香姑的意料,可又没办法阻挡,还是尽快把事办了,想到这,她把刘艳拽到里屋:“妹子,你看怎么样?”“那还能怎么样,这么大岁数了,还有啥挑的,就这么着吧!”
  王汉武虽然六十多岁,但是个精明人,他一看香姑拉着刘艳进了里屋,就冲儿子使了个手势,王彬会意,也跟着进了里屋,王汉武自己也凑到了门跟前,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王彬进到里屋就问:“有话就说呗,这时还用藏着掖着吗?”香姑满脸赔笑:“啊,妹夫,则会不是怕老人家他不好意思吗?”王彬说道:“没啥不好意思的,我爸的事,我们能做主。”香姑忙说:“两个老人没意见,这时就算成了。你看,你们俩是不是也得破费点啊?”“那是自然,老人能新组成一个家,我当儿子的也应该拿出点钱来,让他们好好生活!”香姑一听,王彬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干脆就直说了吧,于是故意清了清嗓子:“我的意思是,你们好歹也领回个大活人去,怎么着也得给我们表示表示吧!”王彬刚要说话,被刘艳制止:“二姐,你要多少,你说个数。”香姑早就计划好了,张口就说:“就凭你们家,拿出三两万的还算个钱吗?我这个婆婆可顶个大劳力使啊!”刘艳一听就炸了:“你也太黑了,我说二姐,现在二十岁的大姑娘才值十多万块钱,四十岁的也就是三四万块钱,你婆婆都六十多岁了,还值啥钱哪?这么着,我给你四百块钱,这还得看着老太太能干活,要不我一分不拿。”香姑一听这话可气坏了:“四百块钱,你买回一个大劳力,亏你说得出口哇,最少两万,少一个子也别想把人领走。”刘艳更不是弱:“那得看老人愿不愿意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把婆婆买两万块钱还输了的帐,再去打麻将嘛!”“你也别说我,你不也想买回个老奴隶,替你干活吗?可你给的也太少了点啊!”
  这时的王彬已经气的浑身发抖,刚要说话,里屋门一下子别推开了,王汉武的脸都气得变了色,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用发抖的手指点着屋里的几个人骂:“我就知道你们没安什么好心,一个要卖老人挣钱,一个要买老人干活,你们这些不肖子孙。得了,我也看透了,这事就是成了,人家也是跟着遭罪,这个茬到这就算拉倒,回去咱就分家。我操劳了一辈子置下这个家,别的我啥都不要,就要那头老黄牛,它跟我二十多年了,为我们家里下了汗马功劳,就是到它抬不动腿那天,我也养着它。”
  说完,“咣”的一声关上了门,往外走去。
  再说这吴桂花借着拣豆腐的名义去见于长坤,她慌慌张张来到大街上。于长坤见吴桂花出来了,急道:“可把你给喊出来了,哎,这车上的几个人是干啥的?看着挺面熟啊!”吴桂花嗔怪道:瞅你个卖豆腐的喊起来没完,一声接一声的,听得我这心里火烧火燎的。”“哎呀,我问你这车是干啥的?我看有个老头,,年纪和我差不多,是不有人给你保……那啥玩意,你倒是说句话啊!要把我急死啊你。”吴桂花不敢正视于长坤,欲言又止。于长坤急的说:“嘿呀!到底是不是啊?”“是。”“哎呀,是谁这么缺德呀?这不等于第三者插足嘛!那你是怎么想的啊?那个,那个老头可是那也不比我强啊?”于长坤边说边急得直转圈,跺脚。吴桂花说道:“行了,你在转我都快晕了。”“那你倒是同意不同意啊?”吴桂花看着满头大汗的于长坤,故意道:“你还是先把豆腐给我拣了。”“你不说,我就不给你拣。”吴桂花故作生气:“你不拣我就回去了,没有豆腐也照样能喝酒。”吴桂花这么一说可把于长坤吓得不轻,一下迎住吴桂花:“你看,咋还当真了呢,来,来,我拣我拣,我拣还不行吗?”说着拣了两块豆腐放在了吴桂花的盘子里。“哎呀,你倒是告诉我行不?”“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你就回去等信吧!”说完端起盘子就要走了。“这么说,你是不同意了?”吴桂花故意问道:“和谁呀?”“和他呗!”吴桂花又故意看了一眼于长坤:“和你。”说完迈步进了大门。于长坤不知虚实,惊喊:“哎,哎,哎”
  哪知急中出错,“咣”的一声,半边脸一下撞到了大门上,与此同时,正房的门也“咣”的一声开了,就见王汉武满脸怒气的冲了出来。这一举动真把吴桂花吓了一跳,怔怔的问道:“这是咋的啦?”王汉武头也不回的回答说:“咋的了?没咋的!咱们都是一样的命。”
  于长坤脚步刚迈进门里,被迎面而来的王汉武撞了个趔趄,站到一边,手捂着脸,不知所措。香姑紧跟在人群后面:“哎,哎,妹子,你们再……”吴桂花一手端着盘子,一边招呼着王彬、刘艳:“你看,这是,吃了饭走吧!”王彬、刘艳也不搭言,直朝车走去。吴桂花见儿媳妇急道:“这是咋的啦,吃了饭走呗,这亲戚里道的。”
  香姑正憋着一肚子气没处撒,一抬手打翻了婆婆手里的盘子:“吃吃吃,你没看都啥样了,丧门星!想换两个钱花都没人要。”两块豆腐顺着吴桂花的衣服落到了脚了面上,摔了一地,盘子“咣啷啷”顺着斜坡一直滚到了于长坤的脚下。吴桂花惊慌失措,呆若木鸡。香姑抬头看见了于长坤:“看啥看?卖你的豆腐去!搁这喊起来没完!魂都让你勾去了。”
  于长坤仿佛没有听见香姑的话。这还是他有生以来地一次看见有媳妇这样对婆婆的。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突然疯了一般冲到吴桂花身边,一把拽住吴桂花的手,喊道:“我听你说,你过得多好呢!就这样?你还守个啥劲呀?你跟我走,现在我就张罗,咱结婚,这就去领结婚证,回来大伙喝酒赶趟。”吴桂花这才醒过神来,一边往回拽着自己的手一边说:“不行啊,我走了,这个家就完了,这些活谁干啊?等我儿子回来咋说呀?”于长坤一直把吴桂花拉到了大门口。他真是急了,冲着吴桂花喊道:“你现在这么干还挨打受骂的,等你挪不动腿的时候,你想想,你想想。”
  吴桂花眼含热泪,不再说什么,不再挣扎。于长坤不知道是由于激动还是看不得吴桂花伤心,两行老泪也顺着脸颊流到了嘴边,大概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吧!于长坤不再拉吴桂花,他伸出那满是老茧的手,替吴桂花擦去脸上的泪水。
  于长坤说道:“桂花啊!我总以为你过得比我好……可是哎,咱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儿女要那咱当个人,咱就知足了……可是,这几年,我养猪做豆腐,我就跟你说了吧,我也有几万块钱了,咱俩花不完的花。再说,我还能干,我不能叫你受委屈。”
  在家一向娇惯了的香姑,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情景出现,她也惊呆了,虽然声音不大,她却听得真切。见婆婆和于长坤手挽手走出了大门,才急喊道:“于叔、妈,妈……”
  可是婆婆坐上了于长坤的毛驴豆腐车,头也没回的走了,没有奔家,而是上了公路直奔乡政府了。
  香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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