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的今天我中毒了,准确地说是我和妻子同时中毒了。此事还得从头说起,还得从我们的朋友老吴说起。

老吴是我们去年春天在厦门旅游时结识的,那天在一个景点,我和妻子提前到达集结地点小憩,在那个独木成林的大榕树下,老吴也来了。孤身一人的老吴说“羡慕我们夫妻双双如影随形”,他还说他目前自顾自独自生活,说他与老婆离婚十多年了,他说他的一儿一女都以成家另立门户,他特别说他看到我俩这样的夫妻相互提携他也很想再找一个老伴共度晚年。

老吴说,他是从泰华商城(当时叫做南门商业大楼)保卫科长岗位上退休下来的,因为他是军转干,所以目前每月有5000来块钱的退休待遇。我回答说,我曾经在南门商业大楼一墙之隔的国企当厂长,我们应该是紧邻关系,因此南门大楼的许多管理人员都是我的故交。老吴说他是从胶东老家当兵出来、几经辗转最后才定居苏州的。我说我的祖籍也是胶东,因此我又与老吴攀上了老乡。老吴说在他乡遇故知不易,他就他的相机请我妻子为他和我拍了合影。

从厦门回到苏州不久,老吴就打来电话说他要为我送来合影照片。我妻子呢,则把为老吴寻找老伴的事一直放在议事日程上。正好,待老吴一来,我和妻子就将我们小区内的与我妻子相处甚好的丧偶后单身的Z女士介绍给他。Z女士60岁,老吴则是大我14岁、当时已是77岁,老吴对Z女士一见倾心。为了表达对我们的谢意,老吴拿出两瓶糟海椒要我必须收下。我说我是不习惯接受馈赠的,这一次破例吧。再说那时候我的岳父母就在我家小住,由于江西籍的岳母爱吃糟海椒,待二老临走,我就查看了老吴送来的那两瓶糟海椒的保质期,以便让岳母能带回浙江的家中去享用。可是仔细一看,那两瓶东西已经超过保质期半年多了,我立即将它丢弃到垃圾桶里。

也不知具体什么原因,老吴对Z女士的一厢情愿最终没有如愿。过了一段时间,我妻子又将另一小姐妹的姑姐介绍给老吴。那一天,我和妻子在约定地点等待女方到来,期间我就单独询问:“老吴啊,上次你送给我的糟海椒还有吗?”老吴回答:“还有啊,你还要?”“不是我还要!”我态度诚恳:“我是要你也别再食用了,早就过了保质期了!”老吴听了后却不置可否。带我和妻子护送女方到达老吴家里,老吴赶紧说:“我得谢谢你俩!”说着就到里屋拿出一样宝贝似的东西说:“这是我外出旅游时觅到的,请你们务必收下!”我一看,那不就是个松塔么,而且是一个掉尽了松籽儿的空壳壳松塔。“我们家没有光屁股小孩儿,没有人玩这个玩意儿的!”老吴鉴此,立即又从厨房里取出一瓶东西说:“这个不是糟海椒,而是牛肉辣酱!这个你要不……”我不但不要,我还是友情提示:“你是不是要吃这个东西,请务必检查保质期!”

后来的一来二去之后,老吴与我们介绍的第二个女士还是没能擦出火花来。我是估摸着,老吴最最心仪的还是我们小区里的Z女士,这不,我和妻子从海南旅游回来不久,老吴的电话又来了,说是他就在我家楼下了。老吴还是那个不肯空手登门的老吴,一进我的家门刚刚落座,他就开口说话并且边说边从包包里掏出东西来:“我前不久回老家住了俩月,我的心情很好!因为我是第一个从老家当兵出去的,又是家乡人中第一个开上飞机的我军飞行员,我的退休待遇又在村里是最高的,我在老家很有面子的!除了面子大,我家的院子也很大。这就是我在自家院子里种出来的人参,你敢吃吗?要不你先闻闻……”我是知道胶东地区有些地方正大面积培植西洋参的,但老吴拿来的这些所谓的人参,从它的切片来看也忒大了耶,按照估计,那东西新鲜时应该比之大萝卜个头还要大哎!这是人参吗?老吴从我的神态中看出了我的疑惑,他一遍遍催促说:“你闻闻、你闻闻!”打开那足有一斤来重的塑料袋,一股人参尤其是西洋参的味道还是挺浓重的。于是我又犯了一个错误,我又把那所谓的他自家种的人参笑纳了。

当天下午,我就拿了一片老吴送来“人参”与黄豆、黑豆、白果、白木耳等浸泡在一起,因为我和妻子每天早餐都要自制营养汤的,现在只不过增加营养汤的一种辅料而已吧。第二天上午起,妻子老是觉得头脑晕晕的老想睡觉可又总也睡不着。第二天下午,我再浸泡营养汤辅料时忘记加入“人参”,隔天早晨我就让妻子直接加上“人参”与其它辅料照常粉碎后再煮熟了饮用。那天上午十时许,正在电脑上做功课的我突然感到剧烈的恶心。我呼唤妻子说:“我不行了,我恶心难忍!”“赶紧躺下、赶紧躺下!”妻子搀扶我平卧床上。还没一分钟时间,我就从床铺上弹跳起来直奔卫生间,哇哇哇哇,我将清晨以来吃的喝的统统吐了出来,我这才慢慢地平缓过来。妻子经我这么一闹腾,她也恶心了,她也呕吐了……

鉴此,我和妻子立即想到用排同求异法寻找原因,“是不是那所谓的人参?”我和妻子异口同声。“不行!我得搞搞清楚!”我马上提溜着那袋“人参”到就近的南环新村药房去。联诚药房的营业员说:“闻着是有西洋参味道,但切片这么大的西洋参没见过!”我再到聚珍堂药房询问,那里的坐堂老中医以及药师也都认不出来。最后我到義勝堂药房询问,里面的药师一眼就看出来说:“这是商陆!”知道了药名,我回家上网查询得知,商陆在某些地方又称土人参,其主要用于祛痰镇咳平喘及逐水消肿、通利二便,但有毒,误食会中毒,食用过量甚至会危及生命。

这还了得,我立即通知老吴:“你那自家种的不是人参而是商陆!”“没事的,我还在服用!”老吴跟没事人似的。“千万不要吃了!拿东西有毒,我们俩都已经中毒了。”我再三强调,而老吴只是漫不经心地吱吱呜呜。我突然想到,老吴那天离开我家时曾说:“我还要到老顾那里去。”

老顾就住在离我家仅仅两分钟路程的南环新村14幢,老顾曾劝阻我俩说:“最好不要给老吴介绍老伴!他要是个好人,他老婆也不会与他离婚了!”老顾曾经南门大楼保卫科干事、也就是老吴的部下。老吴那次会不会也送给老顾“人参”了?老顾年纪与老吴相仿也大我十多岁了,老顾要是也误食了商陆,他的体抗力肯定还不如我了。不行!我得赶紧了去找老顾搞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