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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王面馆

时间:2014-06-30 05:11来源:故事中国 作者:安广禄 点击:
早些年,咸阳县城靠近渭河边上有家面馆,掌柜的兼大厨姓马,长得五大三粗,豹子眼,倒八字眉,串脸胡,是一个典型的北方汉子。因为他长相有些凶猛,活生生一个山大王的模样,外号人称“马大王”。马掌柜听罢,哈哈大笑,非但毫不介意,还索性把他的面馆命名

早些年,咸阳县城靠近渭河边上有家面馆,掌柜的兼大厨姓马,长得五大三粗,豹子眼,倒八字眉,串脸胡,是一个典型的北方汉子。因为他长相有些凶猛,活生生一个山大王的模样,外号人称“马大王”。马掌柜听罢,哈哈大笑,非但毫不介意,还索性把他的面馆命名为“马大王面馆”。

马掌柜做面的过程非常独特。他先把和好的面团揉搓成三寸长的圆柱形面团,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案板的一角。客人需要吃面时,他麻利地从案板上拿起一块面团,双手在案板上稍加搓揉后拿在手中,眼睛看也不看,猛地把面团抛向空中,在面团落回手中的一瞬间,双手同时向外一抻,圆柱形的面团瞬间变成了宽窄相同、厚薄均匀、如同裤带一样的宽面条。接着他手腕一用力,面条摔向案板、发出清脆响声的同时,像弹簧一样从案板上迅速弹起,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八”字形,顶端高过了马掌柜的头部。“八”字从空中落下变成“一”字后,马掌柜把面条打个对折,继续重复前面的动作。如此反复,随着马掌柜身体不断扭动,面条越来越长,越来越薄、越来越窄,到最后空中舞动的面条竟然把马掌柜罩得严严实实,只见面条不见人。当面条扯到二指宽、薄得几近透明的时侯就可以下锅了。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前后也就那么眨巴几下眼睛的工夫。

马掌柜煮面用的水不是井水,而是渭河的水。盛面时他先在大老碗底下放几片薄薄的猪心,几块猪肉。面条上面是红艳艳的油泼辣子,还有几截香甜酥脆的麻糖(麻花),加上与面同时下在锅里的青菜、豆芽等绿菜,一大老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条就端到了食客眼前。

马掌柜做面的手艺好,人缘也好,生意那叫一个好,每到午饭时候,偌大的面馆,天天都是一座难求。

话说这一天,马大王面馆里进来了一位推着车车的食客。此人家住咸阳城西牛家庄,姓牛,因为排行第三,人称牛三。牛三虽说从来也没进过学堂的大门,斗大的字认不了几个,嘴巴却是能说会道得不得了。他看见什么就能说什么,而且出口成章,说起顺口溜来,或四句、或六句,或八句,那真是一楞一楞的,一个绊子也不打,而且非常押韵、合輙,听起来顺口得很。他说的顺口溜很受大家喜爱,常常逗得大家笑得前仰后合。是咸阳城西有名的“十二能”,外号人称“八哥嘴”。

那时候交通不便,人们很少出门。这一天,听说牛三要去一趟咸阳城,牛家庄的乡亲们这个要牛三给他捎着买袋盐,那个让牛三给他捎带着买瓶醋……牛三本是个热心肠的人,满口答应了大家的要求。因为要捎带买的东西太多,牛三怕一个人不好带,索性推了个车车,边走边吼着秦腔朝咸阳县城走去。

午饭时候,饥肠辘辘的牛三推着车车走进了马大王面馆。一进门,他就被马掌柜精湛的扯面技艺折服了,“八哥嘴”也就不由自主地随着马掌柜扯面的过程说起了顺口溜。从马掌柜把面团抛向天空那一刻开始,他跟随着马掌柜扯面的过程,连声说道:“一点飞上天,渭河两道弯。八字大张口,”这时,两位食客一边高声说话一边走进面馆,牛三瞥了他们一眼,随口说道:“说话的朝进走。”回头又面向马掌柜,继续说道:“左一扭,右一扭,你一长,我一长,中间夹了个马大王。猪心底,猪肉旁,上面盖了个大麻糖。”

“妙哉,妙哉!”牛三的话音刚刚落下,食客中一个秀才模样的人拍着手慢条斯理地说道:“仁兄这几句顺口溜真是太精彩了。”

秀才的话在食客中引起了共鸣,大家纷纷放下手中的碗筷,热烈地鼓起了掌。牛三心里免不了有些得意洋洋,马掌柜听罢更是欣喜异常。

“马掌柜,”这时就听秀才继续说道:“请问你这面叫什么面?”

“咸阳人谁不知道,这叫biangbiang面么。”马掌柜应声说道。

“为什么叫biangbiang面?”秀才继续追问。

马掌柜哈哈一笑,说:“秀才你听。”马掌柜双手稍一用力,面条摔在案板上发出biangbiang的声音显得格外地响亮。

“再请问马掌柜,这个biang字怎么写?”秀才胸有成竹,步步紧逼。

“哈哈,我是个大老粗,只会做面,不会写字。”马掌柜快人快语。

“马掌柜此言差矣,”秀才微微一笑,说:“这个字别说马掌柜不会写,就是秀才我也不会写。不但秀才不会写,而且秀才翻遍了所有字典也没找到个字。秀才就一直在想,既然咸阳人经常说这个字汉字里就应该有这个字,可这个字到底应该怎么写秀才心里却一直没底,刚才听了仁兄描述马掌柜扯面的这段顺口溜,突然知道这个字应该怎么写了。”

“怎么写?”食客中有几个会写字的人饶有兴趣地问道。

秀才也不客气,说:“笔墨侍候。”

马掌柜闻言连忙让店小二去找笔墨纸砚。

笔墨纸砚备齐后,秀才饱蘸浓墨,边说边写道:“一点飞上天,黄河两道弯。八字大张口,言字往进走。左一扭,右一扭,你一长,我一长,中间加个马大王。心字底,月字旁,楔个钩撘挂麻糖,”写到这里,秀才端祥了一下他写的字,觉得这个字似乎还不够完整。他想了想,抬头看了一眼牛三和他推的车车,对众人说道:“这个字虽然是我写的,可我只不过是把这位仁兄的顺口溜改了几个后写出来的,说到底这个字应该是这位仁兄写下的。为了表示对这位仁兄的尊敬,我再加上一句。”说罢,他又低头边说边写:“推个车车逛咸阳。”一个新的汉字biang就这样产生了。

“好,好,好!”众人看见秀才写的这个字,感到非常新奇,不由又是一阵喝彩声。

“秀才”,人群中有个识字之人问道:“你改动的顺口溜其它地方都还说得过去,就是把‘猪肉旁’改成了‘月字旁’,与原意差别太大了。”

“不,不,一点差别都没有。”秀才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月’字的本意其实就是‘肉’,小篆的‘月’字和‘肉’字的写法完全相同。因此,古人在造字时把和皮肉有关的字都写成‘月字旁’,如肝、胆、肥、胖、肴、胃等字。”

“哦,原来如此,让你见笑了。”

“客气,客气!”秀才连声说道。

马掌柜虽然不识字,但却一直很尊重识字之人,如今见自己的名字竟然写进了字里,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连忙对秀才说:“能不能把你写的字送给我?”秀才笑着说道:“悉听尊便!”马掌柜赶紧双手恭恭敬敬地亲自拿过墨迹未干的纸,并大声宣布道:“今天这顿饭算我请客,大家吃饱后只管走人,只希望大家以后多多关照就是了!”

几天后,马掌柜把他的面馆更名为“马大王biangbiang面馆”。路过之人看见这个奇特的汉字,无不驻足观看。马掌柜还让人把牛三说的顺口溜写在纸上,张贴在面馆显著位置,供人们朗读。许多吃饭之人觉得有趣,常常在吃饭前边念顺口溜边用手指在桌子或橙子上写字,这段顺口溜和这个字一时广为流传,马掌柜的生意也因此比从前更加火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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