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是个做海鲜生意的大老板,生意做得很顺溜。可儿子小宝却是个令人头痛的“刺儿头”。由于叛逆、结交社会上的混混在外打群架,他被多所学校拒之在了门外。
以防小宝在外学坏,钱多只得到哪都带上他,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小宝能够跟着自己学些经商的门道。
这天,钱多接到一个电话,得知在一个偏远山区的淡水湖里有不少品质优良的湖蟹。钱多非常兴奋,就带着小宝开了辆越野车上了路。
由于路况不熟,钱多开了一天一夜都没到达目的地,而前面已经无路可走。好在钱多依稀记得朋友说过那湖就在公路尽头大山的另一头,当下父子俩决定弃车步行爬山。
山上不时的有小动物窜出,小宝表现得非常兴奋,从背包里拿出一把玩具仿真手枪左瞄右喵地寻找目标射击。
这把玩具枪是小宝花高价在夜市地摊上买来的,除了外面的塑料壳子看上去像玩具枪外,其实里面全都是铁的,装上钢珠,就可以用来打猎。
此次出来,小宝就带了大量的钢珠,只见他一路走一路射,居然让他给打中了一只又大又肥的大白兔。那兔子受了伤居然还能奔跑,小宝不肯放弃,一路追了过去。钱多在后面追着喊着,可小宝根本就不听,越跑越快。钱多生怕跟儿子走失,只得跟着后面拼命地跑。
大白兔到底受了伤,渐渐地慢了下来,最后蹦到一个人影旁停了下来。机不可失!小宝急忙举起手枪对准了兔子,一扣扳机……
突然,一声惨叫声传了过来,小宝睁眼一看,才知道闯祸了。那个人影其实是个短衣打扮的少年,不巧正伸手去抱那只短命催的兔子,于是那颗本应射向兔子的钢珠不偏不倚射在了少年的手臂!
少年的惨叫声惊动了旁边茅屋里的一个男人,只见他一脸络腮胡,单手擎着一杆猎枪怒气冲冲地晃了过来,吼道:“哪来的强盗小偷,胆敢胡乱放枪伤我儿子,啊?还有我家小白兔!”
原来那只白兔是人家家养的,兔子受伤后潜意识地往主人家跑,正好被小主人看到弯腰来抱,没想到却歪打正着地着了小宝的弹珠。
钱多一看知道大事不好,急忙上前打躬作揖地道歉:“不好意思,是误会,是误会,要多少钱,我们认赔。”
“有钱就了不起啊,把我儿子的手伤成这样,搞不好还弄个残疾什么的,现在是收蟹的旺季,我家里的活可全指望他呢,你赔钱?顶个屁用!”
收蟹?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湖蟹产地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眼前这个大胡子很可能就是这养蟹的渔民了。
家里的活全指望孩子?钱多父子俩都觉得不可置信。大胡子显然看出父子俩的疑惑,只见他甩了甩左边空荡荡的袖子,原来只有一只手!大胡子接着把猎枪往左手胳肢窝上一靠,弯腰撸起右腿的裤子,露出骇人的乌黑的假肢,生生把钱多父子惊得哑口无言。一个脾气暴躁,肢体严重残缺的父亲,不指望儿子指望谁?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无奈之下,两个大人协商了好一会最终达成协议:由钱多把大胡子的儿子小强送到医院去医治,而眼下正当湖蟹繁殖时期,也是湖蟹上市时期,离不了人,所以钱多得把儿子小宝留在渔村帮大胡子干活,直到小强伤愈回家。
钱多还有些犹豫,小宝倒是一脸的不在乎,反而还催着父亲快走:“快送人家去医院吧,没几天就该好了,我正好在这玩几天。”小强的手臂虽然不是很严重,可毕竟是个孩子,眼看着他痛得脸色苍白,钱多也怕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事情会不好收拾,当下便不再耽搁,领着小强往山外走去……
小宝于是被留了下来,替小强做他该做的事。每天跟着大胡子划着小船去湖里收蟹,大胡子动嘴,小宝则学着划船、收蟹。干活的时候,大胡子其实并不凶。他告诉小宝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让小宝很是佩服。
他告诉小宝,湖里的螃蟹一半是喂,一半是吃野食长大的,所以会比通常的稻田蟹鲜好多。捕湖蟹是通过“地笼”来捕的,现在正是秋风起的时候,蟹脚发痒就会到处爬行,地笼是个倒口,外大内小,蟹一旦爬进去就出不来了。说完大胡子拎起地笼的一端,示意小宝拎起另一端往船舱里的红漆盆子里倒。放入红盆里的湖蟹,被夕阳映着红红的,小宝看得自己亲手收上来的猎物,感觉非常的有成就感。
收上来的湖蟹便挑到小镇的统一收购处收购,小宝在大胡子的指挥下也挑着一担湖蟹跌跌撞撞地来到小镇边,却发现那外来的收购商把价格压得很低,可以说是地价。要是平时,小宝倒也无所谓,因为他对钱根本没有概念。可现在这些湖蟹都是他流了不少的汗水换来的,便感觉心里憋得慌,怎么也不肯成交。
小宝放下担子跟大胡子商量:“这价钱太低了,不要卖!”男人望望他,苦着脸说:“我也知道低了,可不卖怎么样呢,卖给你啊?”“对对,卖给我,我家开水产店的,连锁店都好几家的,你这点湖蟹,我们家全包了!”小宝突然想到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不禁得意地笑了。
为了让男人相信,小宝赶紧跑到旁边的一个小店里拨通了父亲的电话,把事情跟他述说了一遍,想让父亲直接跟大胡子协商。可电话里的钱多却显得有气无力:“儿子,你这下闯大祸了,小强的手臂很危险,医生说可能保不住呢。听着,千万别让他爸爸知道这事,我怕他会对你不利,我也不敢跟他说话了。对于收购湖蟹的事情,我暂时顾不上了,这样吧,你自己看着办,可以自己叫辆车送回店里,然后到去柜台拿钱给人家结账。”
父亲不能来了,都是因为自己惹的祸。小宝决定自己做主,决定说服渔民把湖蟹卖给自己。可自己一孩子又没现钱,人家会相信吗?小宝想了又想,最后终于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就是小宝写下欠条,并由大胡子随行送到城里去,到时钱货两清。大家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最后终于顺利地把几百斤湖蟹运上了回家的路。在山路途中,由于人手不够,小宝也充当了挑夫的角色,等到湖蟹装上车,小宝几乎累瘫了。
可事情还没完,大胡子还有说法。他指挥小宝把所有的湖蟹都用网袋按大小、雌雄分开,蟹腹朝下整齐排列好,再将袋口扎紧,说这样可以防止大闸蟹在袋内爬动,互相伤害,然后装入泡沫箱。大胡子还交代,气温高时要在泡沫箱中放入冰块降温,包装材料还要洁净卫生。途中还要经常地淋水保持蟹体潮湿,泡沫箱要开些小孔透气等。不然的话,湖蟹死了就将一文不值,血本无归!
小宝一字一句的全部听在脑子里,一路上,他的心思便都在那几箱湖蟹身上,生怕会有什么闪失,给父亲带来损失,他恨不得把这些绿豆眼的丑家伙捧在手心宝贝着。
就这样担惊受怕的过了一天一夜,运蟹的车子终于到达了小宝家的水产店门口。等到蟹箱抬下来的时候,小宝就急忙地开箱查看,只见一个个的小家伙瞪着圆溜溜的绿豆眼盯着自己直吐泡沫呢。那一刻,小宝放心地笑了。
小宝到前台结账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面孔,你道是谁?
是小强!只见他手脚麻利地收钱开票,一点也没受伤的样子。更奇怪的是,看到小宝时居然还咧嘴一笑。这时后台走出一个人,让小宝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个昨天还口口声声说小强大事不妙的父亲,居然笑眯眯地望着自己,还调侃说:“做人家儿子还够格吧,小强可是做得挺好的,帮我不少忙呢。”
原来小强的手根本没啥大事,钱多每天带着他到处游玩。看到小强的开心样,钱多是有心留小强多住些日子,享受一下城里孩子的快乐,而且他觉得小强这孩子特懂事跟自己特有缘。
接到小宝的电话时,他们正在野餐呢,故意编谎话骗小宝是想断了他回家的念头,其实也是想让小宝跟着大胡子吃点苦头。至于生意的事,钱多倒并没在意。没想到儿子不仅学会干活,还居然还做成了一桩生意,真的是意外收获。
想到这,钱多不由得搂着小强的肩膀感慨万分:“苦难就是最好的成长,人还是要吃点苦才行啊。小强,你说钱爸爸说得对不对啊?”
看到父亲跟小强的亲热样,小宝非常地不服气,也往大胡子的身边一靠,说:“大胡子爸爸,你也告诉他们,这段时间我做你儿子到底合不合格?”“合格,合格!”大胡子破天荒地露出了一次笑容,高兴地说:“孩子,你已经懂得了责任二字,不仅合格了还非常优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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