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村子里掀起了一股参军热。王彬的母亲听到别人家的孩子都去当兵去了,心里也是非常羡慕。于是就催着王彬去当兵,就跟现代人催婚似得,闹得王彬耳根都不清净了,一开始他也是想要去当兵的。可是听隔壁刘大嫂说他儿子也去当兵了,这一年到头啊也不见回来,每到农忙也都是她们老俩口忙里忙外连个搭手的人都没有,早上天还没亮就出门到晚上繁星高挂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家。 这也就不算什么了,但是前一阵她那老头子得了脑血栓突然昏倒在家里,还好王彬听到了她家里的求救声赶紧过去帮忙,事后刘大婶千恩万谢地拉着王彬的手说:“小彬,还好有你啊!要不然咱家那口子怕是要去见阎王咯。”这事王彬到现在都还记得。现在村里的年轻人当兵的当兵,打工的打工就剩下一些年老体弱的人,自己这要是一走就剩下母亲一人。要是出点啥事,你说咋整? 没过几天,王彬的母亲又对他提起了当兵的事,王彬就把心里的担忧给她说了。谁知道王彬的母亲听了这话之后提起家里的扫把‘啪啪’‘啪啪’就往王彬身上招呼,边打还边泣不成声的说:“老娘养你这么大是白养了吗?你还咒老娘出事!我告诉你!要是你不去当兵我也没有什么盼头了,我还不如去死算了一了百了。”这下可把王彬吓坏了连忙低头认错答应去当兵。 秋风萧瑟,卷起梧桐稀疏的树叶在空中缓缓盘旋,厚实的树皮也皱起了眉头,远处几朵闲云迷茫的飘荡,近处树干上的寒蝉拼命的压榨着生命发出着最后的乐曲。 半月台上,王母细心的给王彬整理着衣领,之后双手不舍的轻抚着王彬的两旁,看着那瘦弱的脸庞眼里流露出的是出自内心的不舍,叹了叹气。母亲轻轻的拍了拍王彬的肩膀说:“儿大不由娘啊!总要去外面看看……也好也好,出去瞧瞧也能长些本事。小彬啊,到了部队上要听话,要勤快,不要给别人添麻烦,还有啊外面不比家里受点委屈受点苦也别喊苦别喊累,也没有个人会心疼你。”说着母亲的眼泪就往外流,王彬轻轻的擦去母亲眼角的泪水,这让他像起了刘婶儿子走的时候刘婶哭了一晚上,还是刘老头抚平了她担忧的情绪,自己这一走,母亲的心里究竟会多么不舍? “小彬啊,出去一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天冷了要加衣服,饿了要给自己买点好的,别亏待自己。部队有部队的规矩千万捏犯错,出来之后也能有好的工作,家里的事你别担心,一切有妈,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母亲一边说王彬一边点头,时间无情的流逝,转眼车站就开始提示火车将要出发。王彬在母亲的注视下登上了火车,伴随这不舍火车的尾部渐渐消失在天际。王彬的母亲静静的站在那里,踮起脚尖呆呆的望着天边,酸泪止不住的往外流,远方,那是孩子离开的地方。 白驹过隙,春去秋来,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村子里的青年们都陆陆续续的回来发展,留在外面的大部分是因为找到了发家致富的门道,不仅没回来,还把父母接到城里。而其他的着还在当兵一时半会也回不来,王彬就是其中之一。刘婶的儿子也回来了,变得黑黑壮壮的整个人都成熟了许多,这次回来是要接父母去城里住了,正巧遇到了王彬的母亲就跟他说了王彬的情况“王婶我在部队遇到过王彬的,他现在发展的好啊!都升士官了,我看他就是当兵的料,王婶你可是终于盼出头了。”听到刘婶的儿子这样说王母一边谦虚的说着哪里哪里,心里却乐开了花,回家之后王母高兴的一晚都没合眼。 王母第二天就打电话给儿子是不是真的。得肯定回答后王母是真的高兴地不得了,一边托付儿子好好干一边要儿子注意身体。 孩子事业有了起色,王母高兴之余,又想起孩子已经老大不小了,是得给他物色个媳妇了,想着以后还会有个大胖小子在这家里到处乱跑,王母又偷笑了。这个孤单贫穷的家庭空荡太久了,是时候迎来幸福了。 时代发展,村子也得到了发展,村外修起了公路,村民种的农产品也能够卖出去,很多见机的商人也开始选着在这里投资各种项目,村子也变得四通八达。 不久,王母在和儿子的通话中得知孩子要回来了,这可把王母高兴坏了,赶紧联系说好的那户人家来聚一聚,然后又去市场上买了一大袋菜,又拿起针线给儿子继续织毛衣,等他回来就可以穿了。 几天之后,儿子还没来王母打电话给儿子一连几个也没人接,王母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但王母还在继续织毛衣等着儿子回来穿,渐渐的毛衣也织好了儿子还没有来王母心里也开始上下不安了,于是她天天都到村口的梧桐树下盼着儿子回来。 这天,王母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接着她就像个木头人一样,表情呆滞起来,就连电话掉在地上他也没管。然后,她拿着毛衣一个人静静的走到村口,忽然之间,天昏地暗王母整颗心都被掏空了仿佛天地无色,日月无光。王母拿起毛衣,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接着连成了一串。 王母接到的电话不是喜讯,是噩耗!其实王彬早就回来了,当他在乘车回家的路上,途径一大座桥的时候,大桥轰然倒塌,王彬不幸遇难。事发之后市里就派人下来查探,原来是前任县长贪污受贿被双规后,遗留下的的豆腐渣工程。接着他们便联系家属找到了王彬的母亲。 现在就只剩王母一个人拿着毛衣蹲在村口的梧桐树下掩面痛哭。此时她以两鬓斑白,远处残阳如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