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爹委员会
时间:2011-10-27 18:43来源:故事中国网 作者:长风呼啸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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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介彬是国际救援队的队员,他奉命参加非洲某国的救援工作。白天,他和战友们一起战斗,把中国人民的爱心播撒到这片最需要帮助的土地上。他们的工作赢得了国际友人的称赞。晚上,劳累了一天的战友很快进入梦乡,可他久久不能入睡。他只要合上眼,眼前就会出
陈介彬是国际救援队的队员,他奉命参加非洲某国的救援工作。白天,他和战友们一起战斗,把中国人民的爱心播撒到这片最需要帮助的土地上。他们的工作赢得了国际友人的称赞。晚上,劳累了一天的战友很快进入梦乡,可他久久不能入睡。他只要合上眼,眼前就会出现老父亲孤零零地站在一棵杨树下,呆呆地瞅着他母亲坟头,不吃、不睡的情景。这时,像有一把锥子在扎他的心,疼得他在床上翻来覆去。
就在不久前,他的母亲患病去世了。本来好说好笑的父亲,一下子变得沉默寡言。他的身体也像秋后的玉米杆,再也硬朗不起来。高血压、颈椎病像狗皮膏药似的粘在父亲身上,怎么拔都拔不下来。陈介彬知道这是因为母亲走了,带走了父亲活着的希望,他的身体才这么糟的。他是搞医的,知道像他父亲这么大的岁数,如果失去了活下去的心劲,后果是不堪设想。可他身在异国他乡,为国尽忠,又能有什么办法?他所做的只能是默默祝愿父亲走出心理暗影,身体赶快好起来。
所以说救援任务一结束,陈介彬就马不停蹄地往家赶。他家在远离城区的一个小山村里。坐完公共汽车,还要步行几里路才能到家。在路上,陈介彬的心都快要碎了。自己离开家那么长时间,父亲又没有人照顾,不知道他老人家病成什么样子了?
到家门口时,天近黄昏,他看到自家屋内有昏黄的灯光射出,心内一喜,忙喊了一声:
“爹——我回来了。”
屋门“吱”地一声开了。“彬儿,是你回来了吗?可想死你妈啦!”陈介彬先是听到尖利的声音,接着看到一个穿着对襟花布大褂,拄着拐杖的老妇人。“这不是母亲吗?难道母亲还魂啦。”陈介彬惊呆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叫妈?真是越大越不懂事。”那人假装嗔怪地说。走到近前,陈介彬看清楚了,哪里是自己的母亲,分明是小时候的玩伴李二小穿上母亲生前的衣服装扮的。
这个小子真不是人,竟敢装扮成生他养他的母亲,和他还开这种玩笑。一股怒火在陈介彬心中点燃。他待李二小走到跟前,猛地一拳,把李二小打翻在地。
“我爹呢?”陈介彬对着躺在地上的李二小大吼。
“你爹出去散步了。——你这孩子越大越没有规矩,竟打起你妈来了。”躺在地上的李二小挨了一拳还没有挨够,还在开玩笑。因为陈介彬回到家后,没有看到父亲,也没有听到他老人家说话,非常担心父亲出意外。虽然李二小说他父亲出外散步,可这样一个爱开玩笑人的话,如何能信呢?再加上李二小穿上他妈的衣服,装扮成他妈的模样,陈介彬觉得李二小亵渎了他去世的母亲,他的眼睛都红了。陈介彬一把抓李二小的衣领,怒喝道:“你这小子再胡说,我打残你——”
陈介彬愤怒的样子可吓坏了李二小,他不敢再嬉皮笑脸了。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我和你开玩笑呢——”
这时,屋内又跑出来一个人,拦住了陈介彬正要往下落的拳头。直视着陈介彬说:“这是怎么说?你一回来就打人——”
后来跑出的这个人叫黄花采,是陈介彬中学时的同学。黄花采家在北山洼村,离陈介彬家有二十多里的山路。来回一趟要二个多小时。“这时候,他在我们家干什么?难道是为了迎接我?”陈介彬心想。
“我母亲去世二个多月了,这小子还装扮我母亲,占我便宜------这那能是开玩笑?我非揍扁他不可。”陈介彬愤愤地说。说完,他又挥起了拳头。
“咚——”“咚——”陈介彬的头上被人狠狠敲了两棍子。
“我叫你打你妈——我叫你打你妈——”
陈介彬一回头,看到他的老父亲正愤怒地盯着自己。紧挨在老人身边的是他的发小顺子。陈介彬挨了两拐杖,又受到老父亲的责骂,心里不但不懊恼,反而高兴了。因为他见到父亲不是他想像的那样:精神不振,身体瘦弱不堪,而是精神矍铄,红光满面,像是一点病也没有。他横在心头一月多的石头忽地落下地来。
“他不是我妈——他是邻村的李二小-----”陈介彬分辨说。
“胡说——你这孩子怎么连妈都不认了,真是不孝顺,我打死你——”老人又举起拐杖。
“算了,老头子。孩子不懂话,别给他一样。”李二小从地上爬起来,压着嗓子说。你还别说,原本怒气冲冲的父亲立即变得和颜悦色了。在母亲活着的时候,母亲说一,父亲从来不说二,妇唱夫随。他拉着李二小左看看,右看看,心疼地问:
“不要紧吧?不要紧吧?”
这是怎么回事?眼前的一幕把陈介彬弄糊涂了。黄花采把他拉到一边,悄悄地告诉了他说。
“你走后,留下老父亲在家,没人照顾。我们几个人就商量着把老人养起来。——你是为国尽忠,我们想替你在家尽孝。我当过厨师。从家里来这儿要经过农贸市场,可以顺手买些新鲜蔬菜。我便负责老人的饮食。外人戏称我是营养委员。”
“那顺子呢?”陈介彬问。
“健身委员。他是运动员出身。”
陈介彬的眼睛湿润了。这一帮好朋友真是帮了自己的大忙。自己离家一个多月,父亲的身体不仅没有垮,看样子比以前好多了。他们把老父亲照顾得好好的。陈介彬觉得有满腹的感谢话就是说不出口,他走上前去用双手抱了抱黄花采。
“你们都是好样的。只是那李二小太不是东西。我母亲已经去世了,他还拿我母亲开玩笑,亏他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呢?”
“李二小呀?他出的力比我们可大了,你还把他揍一顿------”
“是,是——”
正在他们说话时,院外忽然传来两个女人的说话声,接着进来两个人。年龄大的,有五十多岁,陈介彬不认识。年龄小的,是陈介彬的本家妹妹陈小雅。她向陈介彬打了一下招呼,领着老妇人径直走向陈介彬的老父亲。
“说媒委员来了------”黄花采向陈介彬低声说。
“说媒委员?”
“这都是李二小出的主意。”黄花采仍然压低声音说,“他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如果想让老人晚年幸福,除了我们做晚辈的孝顺外,更重要的是给他找一个老伴------”
“大妹子,你怎么又来了。我,有老伴。”从那边传来老人粗声粗气的声音。陈介彬还看到父亲用手指指李二小。“这不在这儿吗?你咋还来?”
“大叔——我把她请过来给你说说话还不行吗?”小雅说。
“你这孩子,明明知道我有老伴,还四处张罗着给我说媒,你安的是什么心?你给我滚——”说着,老人举起拐杖要打小雅。
“老头子,远来的都是客,咱们不能对人家无礼。快请她们到屋里坐。”李二小说。
看到这一幕,陈介彬苦笑了一下。他知道母亲去世对父亲打击很大,一直到现在还神智不清。人在极度悲痛时,可能会出现幻觉。可母亲去世二个多月,他也该清醒了。“爹爹大概是不敢相信母亲已经离他而去,才错把穿了女人衣服的李二小当成老伴。”陈介彬想。
“现在好多了。”黄花采说,“刚开始时,老人像失了魂魄一样,一眼瞅不见,他便跑到村头的杨树下,向你母亲的坟墓凝望,不吃饭,也不睡觉。我们不敢给你打电话,怕你分心。可我们几个急坏了。如果继续下去,老人恐怕等不到你回国。还是李二小那家伙出的主意,他穿上你母亲的衣服,装作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这一试果然灵验。老人抓住李二小的手不放,又是哭,又是笑------他也肯吃饭,也能睡觉了。他的身体渐渐地好了,精神也好了。只是脑子还有点糊涂。”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陈介彬说。
“是呀——李二小才让小雅四处说媒,给他找一个老伴。我们觉得,时间久了,老人才有可能把对你母亲的感情转移到那老妇身上。我们把它叫做感情转移大法。——李二小为你出了那么多力,你还揍了人家一顿,你还是不是人?”
陈介彬脸红了。他说:
“原来如此。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我现在就去找李二小道歉去。——我要当面好好谢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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