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生要走无数的路,看过无数的桥,喝过不同种类的酒,但只会爱上一个最适年龄的人。 高中有一对情侣朋友,男的叫夏雨,女的叫曹琦。 两人是同班同学,高中二年级在一起,热恋的时候甜蜜的让人羡慕。 可上大学后第一学期都没熬过就分手了,朋友们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感觉匪夷所思,只是知道两人天各一方,说了分手之后就都都没挽留,既然他们自己都没有给对方结局,我们好朋友间也没法问他们为什么。 一次跟陈默慕名凤凰古城的闻名遐尔。所以就乘着双休日加上旷课去了古镇。 一路火车并进,看着由江南水乡的沃野平原转换成高山环绕的湘苗之地,山水相间,共处一色,原本糟糕的心情全都随雨水落入山间。 到了古镇已经是傍晚,正巧是淡季,水波不兴的沱河绕着宁静的小镇,远远望去还有阿婆在河边洗衣,碧绿的水面可以看穿河底的细石,都说婺源步步如画,可跟凤凰一比也略显逊色。 正当我们在南华山下的凤凰大桥感慨美景的时候,一大波古镇居民围了上来,热情的问着我们“帅哥,需要住宿吗?”“我们家店很便宜呦。”“江景大床房,可以夜里看美景的喔。” 我当时心里万马奔腾,卧槽我和陈默是两个大老爷们还住尼玛江景大床房。 我两落荒而逃,到了古镇里面随便找了一家客栈放了东西便去寻找“沈从文”的边城,由于我们没带学生证所以就准备逃票,但是现在是淡季,游客太过于稀少,根本无法混过去。 正当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位阿婆过来悄悄的问我们“要票吗?” 我抬头一看,是刚才桥上围攻我们的其中之一。陈默贼眉鼠眼的看着阿婆说“多少钱?” 阿婆压低了声音“古城一百八十八一位,看你们是学生就一百五一位吧。” 我顿时无语,陈默说“奶奶,我们学生证就二十。” 阿婆脸上表情倒是精彩,说“好吧好吧看你们是学生,两人五十,不能便宜了。” 于是成交,阿婆拿了两张票给我们,陈默一边嘟囔票会不会假一边掏了一百元给她。 阿婆突然说“小朋友,你看着你钱的编号。我不懂钱,去那边看一下。” 我顿时想到古镇的无数骗局,不由的抵了一下陈默。 陈默眉头黑线横起,说“奶奶,你要是怕,我就不买这票了。我还怕你这票是假的呢。” 那阿婆脸上表情无辜“这票一定是真的,我就不懂钱嘛。” 我看着这两人,一个怕对方的票假,一个怕对方的钱假。不由的感叹,原来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变成了这样透明而易碎。 我出声止住两人,到了旁边的金店验了一下,果然钱是真。阿婆跟我们爽快的分手,由着我们四处游荡。 傍晚的夕阳,照耀在世间明亮清爽的古城,一切都显得这么自然。葱葱茏茏的烟雨凤凰,加上万家灯火,河里都是青年情侣点燃的花灯,许下对明天的美好愿望。 情侣在热恋的时候,总喜欢到处留下痕迹。从咖啡厅的留言板到同心锁,再到石头记,连结婚都得用对戒来证明爱情,可他们谁也不曾回来过。 游玩之后便跟陈默一起去了有名的百度酒吧,一进门便有一阵干冰直喷脸上,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和烦恼,男男女女在舞池里发挥着最大的力气。 突然,我发现了一个熟人。 走近之后,才发现夏雨是一个人在酒吧的角落里,桌子上已经放满了酒瓶。 我坐下,点了两根烟,一根含在嘴里一根给了他。 我看着他,他说“没想到在这遇到你们。” 陈默二货一般的说“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你怎么也在这。” 夏雨听到陈默的话突然深吸了一口烟,我看着烟雾从嘴巴划入鼻腔再回到喉咙,他叹了一口气说“当时跟曹琦在一起恋爱的时候,梦想的就是一起来这里,看看古镇的烟雨凤凰。因为分手了,所以就自己来了。” 我问“你来多长时间了。” 夏雨慢悠悠的回答“半个多月了。” 我指着桌上的啤酒问“你每天就靠这些度过的?” 夏雨笑笑说“其实我一早就想找你。跟曹琦分手后,朋友们都打我电话,劝我不要这样,会走不出去的。只有你没打我电话,我想就算走不出去又怎么样。老子根本没办法忘记。” 他又开了一瓶酒,我说“别喝了,会醉的。” “醉了就睡觉,睡不着就明天再睡。” 我又接着问“你们两之间到底怎么了。” “故事开头总是这样悄然而至猝不及防,故事结局总是这样时光荏苒天各一方。” 由于是异地恋,都不在对方的身边。生病的时候只能有对方电话的关心,难过的时候只有对方短讯的问候。不论是什么样的心情,都无法与对方分享。 一个人的生活承担两个人的重量。慢慢的都失去了耐心,男生一生气就不耐烦,女生一生气就关机。 再也受不了漫漫长夜的无尽等待,受不了相思却不能相见的痛苦,更接受不了越吵架越冲淡的感情。 终于有一天,当一方提出分手,另一方也只感觉是解脱,也没有挽留。” 听完之后,陈默问“你没去找她吗?” 夏雨双手抱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也不敢去找她。找不找我都感觉害怕。都结束了,等她或者去找她,有什么意义吗?” 正当我想怎么安慰一下他的时候,突然旁边闪出了一个声音“小朋友,你这样说可是错了” 我们三个同时把头转向了说话者,原来是一个老婆婆。由于我们太过于注意夏雨说话而没有注意到竟然还有第三个旁听者。 突然,我发现陈默表情不对劲。我小声问他“呆逼,你闹哪样?” 陈默小声回问我“这阿婆是今天卖票给我们的那位阿婆。” 我脑门顿时黑线横生,陈默想说什么,我拉了拉他。 夏雨把阿婆请了上来问“阿婆,我怎么错了?” 阿婆说“你爱你的阿妹吗?” 夏雨不明的回答说“当然爱,不然我每天为什么要借酒消愁。” 阿婆说“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是找不到吗?” 夏雨说“都不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也没有理由去找她。” 阿婆又问“你爱她吗?” 夏雨不解的说“当然爱了。” 阿婆猛的拍了桌子说“那你真是混帐。” 我和陈默虽然不解阿婆为什么这么大火气,但这酒吧的桌子价格也不便宜,况且我们三个加起来也扶不起一个老人。所以我们连忙说“阿婆,您消气。” 陈默忽然接一句“阿婆为什么夏雨的事您这么大火气?难道他是您失散多年的孙子?” 夏雨急说“滚你大爷的,一边玩去。” 阿婆眼神忽然黯淡了下去,然后我们听到一个传奇的故事。 四十年前,在红色政权背景下,倡导知青下乡,无数的年轻人被派往全国各地。 而凤凰,也来了几个知青。那时候,高速并没有普及各省,小乡镇与外界的联系也只是几个月一次的新华报。 阿哥只是单纯普通的青年,阿婆还只是清水芙蓉一样的女孩。 小镇人民和城市男孩成了对比,几个知青中有一个叫王一的。 三月的凤凰烟雨朦胧,处处是景,步步为画。 而男孩每天工作完之后,就在虹桥上,支起画架,描绘着这一个美丽的地方。 小镇的姑娘对外界一切的事物都有十分的兴趣,会绘画的王一对乡镇的姑娘的吸引力犹如雌针跟铁石。 可王一的每一张画都有一个撑着竹竿划着船的姑娘,那个姑娘就是年轻时候的阿婆。 就这样,王一与阿婆开始暗生情愫。五月的花灯节,两人在沱河旁私定了终生。 开心的时间,终究比难过的时候要少。很快,知青要返回自己的城市。 而王一走的时候给阿婆留了一封信和一句“等我。” 阿婆一直苦苦的等,只是思君盼君君不知。阿婆就这样等过了文化大革命,等过了改革开放,等过了申奥成功。 小镇的居民没人劝阿婆放下,因为苗族姑娘刚性如血,认定一辈子的事是不会轻易放下的。 就这样阿婆从一八少女,等到了青丝换白发。 面对这样的故事,我不禁愕然,久久无法平息,时间的长河是如此雄壮。 我问阿婆“你有去找过他吗?” 阿婆说“有去找过,但是已经没有了地址。” 我又问“难道就没有一点消息吗?” 阿婆说“因为他家书香世家,听说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家里的人遭到了巨难,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说着,阿婆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发黄的书信,信上的褶皱都被小心翼翼的保养着,除了时间的印记之外一切都四十年前的一样。 我不禁又问了一个傻问题“阿婆,你后悔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