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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老照片

时间:2012-08-20 11:40来源:故事中国 作者: 文起 点击:
  二叔把他们的恋爱过程跟于亚民讲了一遍,于亚民听得很明白,他们没有鲜花,没有拥抱,没有说过“我爱你”但是爱得很深很深。二叔选择放弃,是为了霍宝琴生活的更幸福,霍宝琴呢,是觉得二叔家里的人比她好,选择了放弃。放弃了,还深深地爱着。于亚民很感

  坐下后,于亚民打开了软件,不一会儿就搜索出两张老照片,是120相机拍下的黑白照,甭问,这是上个世纪的东西。照片上都是3个人,两男一女,男的没变,可女的不是同一个人。背景是颐和园门口。于亚民看到,这几个人里有二叔。从照片上看,二叔也就二十多岁,其他人也是。这照片二叔家里也有,于亚民从二叔家中的相册里见到过,是他们读大学时留下的纪念照,照片上的人都是他的同学。这照片肯定不是二叔遗落的,再说,活着的人遗落的东西,他的软件也搜索不到,肯定是他们里边的某个人去世了!是那一位呢?于亚民就搜索照片上遗留的密码信息,搜索出了两组,已故人肯定就在其中了。他随手点击了一组,没点开,哦,这人还在。就又点了另一组,慢慢地出来了,一位阿姨,有五十多岁年纪,人长得挺精神的,可是面带病容。于亚民辨认了一下,她就是照片中的一位。


  阿姨看着于亚民,因为不认识,没有要说话的样子。于亚民知道,这里边有故事,要不不会让他的软件搜出来,就点点头开口了:“您好?”他先套近乎。阿姨只点了下头,也没回话。“哦,阿姨,您看看这照片是您的吗?”于亚民问。她听了扭头一看说:“是我的”“这里边的人都是您们同学吧?”“是”她点头回道。说着她还拿起来,用手掸了掸上面的尘,看上去很珍惜。“您还记得他们的名字吗?”“记得,这是杨风云,这是赵金成,这、是于建国。”最后的名字她顿了顿才说出来。于建国就是于亚民的二叔。


  “阿姨,您知道吗,于建国是我二叔。”于亚民跟他说。“哦,于建国是你二叔!”阿姨听了一震,抬起了头,眼睛里闪出了光亮。于亚民点头说了声是。“他还好吗?”阿姨跟上问。“还好吧”“还好吧!就是说不大好啊?”她很挑字眼儿,是她听的认真。“是,他的胃一直不好,前几年做了切除手术。”于亚民说。“啊,切掉了!”她有点吃惊了。于亚民点了点头说是。“在学校的时候,他胃就不大好,我劝他去看看,可他发拧,不去,还说没关系。看看,还是出了问题了。”她有些难过了。“阿姨,您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于亚民问,他是想到,二叔如果不知道,好告诉他。“哦,我叫霍宝琴。”她爽快的说。


  知道了名字,于亚民就问:“霍阿姨,您们老同学想见见面吗?”霍宝琴犹豫了一下才问:“他在哪里?”“不远,咱们去他家里。”于亚民说。“去、去他家里,不太好吧。”她有些担心地说。“霍阿姨,我二叔出门不太方便。”于亚民跟她解释。“可、可是,我要去他家,他、他家属……”她有些担心,没说完。可是于亚民听明白了,笑着说:“霍阿姨,您多想了,现在我二叔就一个人。”“一个人?”霍宝琴有点吃惊,睁大了眼睛看着于亚民,没等他回话,就急着问:“怎么回事啊,他们没结婚吗?”于亚民看她那急迫的样子,跟她说:“结了”“结了?”“38岁才结的”“38岁才……为什么呀?”于亚民笑了,说:“还能为什么,没有合适的呗。”“没合适的!哎,毕业的时候我问他,他说有人啊?”“有什么人,根本没有。”“没有?这个于建国,他骗我!”霍宝琴有点生气了。


  于亚民接下来告诉她,二叔就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才不找对象的,他是怕拖累别人。到了38岁的时候,他妈急了,给他介绍了一个人,是个二婚,逼着他结婚的。可是这个女人好吃懒做,脾气还特别不好,还没过下三年来,就离婚了。“那,现在他就一个人啊?”霍宝琴问。于亚民听了说,怎么说呢,霍阿姨,您不知道,那个女人嫁给我二叔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个12岁的女儿,叫红霞。红霞也看不惯她妈妈那样,离婚的时候,她没跟她妈走,留在二叔身边了。霍宝琴点了点头,似乎有些安慰。于亚民又跟她说,红霞比他还大三岁呢,已经出嫁好几年了。她叫二叔和他们一起过,可是二叔不去,二叔是个很要强的人,就怕给别人添麻烦。霍宝琴听到这儿流泪了,可是生气地说:“这个死于建国,活该!他在哪里,我见他!”霍宝琴虽然生气,可更多的是委屈。


  于亚民说了声好,关了电脑,想了想取出软件,就驱车来到二叔家里,二叔见了他挺高兴。于亚民进门就往二叔的电脑里装软件。二叔不知他要干什么,他说给二叔带了个人来。二叔问是谁,在哪儿?他还买关子,不说。等装好打开后,于建国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脱口而出:“霍宝琴!”


  霍宝琴呢,也看到他了,泪水哗哗地流,嘴唇都在哆嗦,根本说不上话来。旁边的于亚民一看,得了,这里边的故事大了。二叔又赶紧劝她别哭。她这才说:“于建国,你、你、你骗我!”二叔赶紧道歉:“怪我怪我,我是没说真话。”“你是不是忒讨厌我,你说实话?”霍宝琴质问二叔。“不是不是”“不是你干嘛说有人了?”霍宝琴又质问他。二叔愧疚地说:“我当初那么说,是因为我身体太糟糕了,我不能光顾自己,让你跟着我遭罪呀。”“我是那种人吗,我们在一块儿好几年,你一点都不了解我吗!”“不是不了解,正是因为我太了解你了,才那么跟你说的。哎,你不知道,你在我心里就是一枝玫瑰,可我是什么?一坨牛粪!”说到这儿,二叔也落泪了。


  于亚民头一边看见,两个五六十岁的老人,你看着我流泪,我看着你流泪,心里好不是滋味,俩眼也跟着发酸。


  沉默半天,还是二叔先开口,问了声你还好吧?霍宝琴没回话。于亚民听了,赶紧付他耳边说,她不在人世了!啊!你说什么?于建国吃惊地瞪大眼睛。这个时候霍宝琴把话接过去了,说:“他没说错,我已经死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呀,你的身体不是挺好的吗!”二叔哗哗地流着泪说。“我心情不好,身体能好得了吗。”“为什么呀?”“还不是因为你呀,你一句话把我打发了。”“你、你成家没有?”二叔又问。霍宝琴摇了摇头。“啊,你连家都没成!”“我心里装不下别人了”“我的天啊,我当初那么说,是希望你找个健康的好人,轻轻松松地生活,可是竟然糟糕到这样!”“还不是你,我恨你,恨死了!”霍宝琴对二叔煞气地说,说完委屈地哭出了声。二叔也失了声。哭了一会儿霍宝琴又说:“我还以为你过的挺好呢,没想到,也这么糟糕。要咱俩在一起,肯定不会是这样儿。”二叔无言以对。


  二人都在抹泪水,于亚民也承受不住了,两个眼也湿了,他插了一句:“霍阿姨,二叔,您们不要这样了,高兴一点好吗。”霍宝琴听后脸有点红了,也破涕为笑,对二叔嗔怪地说:“看看,都让孩子笑我们了。”“没有没有”于亚民赶紧解释。说完,忽然想到,怎么自己当开灯泡了,于是,悄悄地离开了。


  于亚民离开后,他们二人的情绪也好了一些,接着二叔说:我知道你回了你插队的那个地方,我想跟你联系,可不敢跟你联系,其实,我心里盼着收到你的信,可是一直都没有。“写什么信,你说你家里有人,你都28了,回来还不结婚,我给你写信,我算什么呀,破坏你们家庭啊,我是那种人吗。”二叔接过来说:“好几年没有你的音信,我出差去你下乡的那个地方时,打听过你,可是没有人知道。哦,还有06年咱们同学聚会,也没看到你。我问别的同学你为什么没去,都说联系不到你,不知道你在哪里,只有个别同学听说你回了北京,具体什么情况,就不知道了,你们家住那地方也都拆建了。哎,我还以为你过得挺好呢。”


  霍宝琴叹了口气说:“我是回到我插队的那个县了,分到一个农村中学里。人家别人都分得挺好的,我跟人家喏喏什么呀,我不就这脾气吗,谁都没联系过。我在哪里呆了三年多,办了个病退回北京了。”“是这样,我说打听不到呢。”“知道我为什么要走吗?”二叔摇了摇头。霍宝琴说,我一个大龄姑娘,去了后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也有热心的给我介绍人,都被我婉拒了,我心里也放不下别人。时间一长闲话就来了,好听的说我清高,不好听的说我变态,说我神经有毛病,弄得我心里忒郁闷,我也不想在那儿呆了,想调回北京,可是调不成,有政策。后来有人跟我说,办病退成,我就办了个病退回了北京。回到北京我的心情好了些,又被安排到一所中学里。可是不长时间,我失眠的毛病又来了,渐渐地身体就不成了,48岁那年我就病休了……


  第二天,于亚民过来取他的软件,看到二叔的眼睛有些发暗,知道他们一定谈了很长时间。于亚民想知道一个完整的故事,就让二叔给他说说他们的恋爱过程,可是二叔不答应。于亚民自有办法,说,二叔啊,你要不说我可以问霍阿姨,您可知道,这已故的人可有什么说什么,不说半句假话。“嘿,臭小子,威胁我啊。”“不是威胁,我就是想听听你们那代人是怎么谈恋爱的。”二叔看看他说,好吧。


  他这样说:“我入学报到的时候,一进学校门,正碰见她。她一看我的行囊,就热情地迎上来……带我报到……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就算一见钟情吧。我们俩还一个班……她知道我胃口不好……还从北京给我带过药……还把细粮票省给我……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她跟我发了火……第二天看到我又说,我跟你发火,因为你在我心里跟别人不一样,我跟别人才不这样呢……毕业前几天……”


  二叔把他们的恋爱过程跟于亚民讲了一遍,于亚民听得很明白,他们没有鲜花,没有拥抱,没有说过“我爱你”但是爱得很深很深。二叔选择放弃,是为了霍宝琴生活的更幸福,霍宝琴呢,是觉得二叔家里的人比她好,选择了放弃。放弃了,还深深地爱着。于亚民很感慨,不都说爱情是自私的,是排他的吗,可是他们为了对方的幸福,都选择了退出、放弃。他们的爱情,正像一首歌里唱的那样,是:纯洁的友谊和爱情。这样的爱情才是永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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