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夏雪的祭日,也是夏雪和我相识两周年的纪念日。认识夏雪,是一次偶然和朋友去海上看日出。那时候很多像我们一样喜欢看海上日出的人早早地来到海滩上,带着希冀的目光,期待日出的到来。
天空还有点灰暗,但丝毫阻挡不了观赏者们的热情。清凉而略带咸味的海风轻轻地拂起我们的衣衫令我们有种飘飘然的感觉,仿佛置身云端,笑看脚下苍生,有一种超然洒脱的味道。
而她也是在这一刻映入我的眼帘,海风轻轻地把她的长发吹起,在风中轻柔地摇晃,一袭雪白的连衣裙如风中绽放的莲花,衬托着她苗条的身材,煞是好看,我不由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
“太阳出来了”,朋友一声呼喊唤醒了我的思绪,我连忙抬头看向东方的水平线上。只见天空、海洋周围都被染成赤红色,海水泛起一层层红色的波鳞,与远处渐渐升起的红色太阳交辉相应,煞是好看。她忽然回头看向了我,觉察到她的目光,我也惯性地看向了她。她对我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我发誓,这是我一生中看到过最好看的微笑,甚至比天边升起的日出还要好看。
我记得当时的我,只是傻傻地看着她发呆,完全忘记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看日出。事后每当我想起这件事都觉得很可笑,当时的自己实在太失态了,但是这个充满甜蜜微笑的女孩却始终萦绕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本以为她只是我人生的一个美好回忆,但是命运却总爱捉弄人。
几个月后,在一次偶然的散步中,忽然心生喝咖啡的冲动,便在附近寻找到一间名为“梦天使”的咖啡店,走了进去。“梦天使”和其它咖啡店没有什么区别,柔和的光线,柔和的沙发,浓浓的咖啡香味四处飘香,沁人心脾,令人闻之迷醉。
突然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闯进了我的眼帘,在记忆深处一道一袭白色连衣裙的身影与眼前的人物竟然完美的重合。是她,没错,绝对是她。
可能是接近傍晚的缘故,咖啡厅的人很少,只见她独自一人坐在敞大的咖啡厅,我不由自主地走向她,快来到她身边时,我略带紧张地开口道:“小姐,我可以坐这里吗?”她微微一呆,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答道:“当然可以!”我笑了笑,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服务员很热情地走过来问我要什么,我只点了一杯普通的咖啡,加了两三粒糖。她问我不喜欢喝纯味的咖啡吗?我的回答是,太苦涩了。
她笑了笑,说,其实人生就像一杯咖啡,先苦涩后甘甜。我点头表示同意。之后聊了很多其它方面的趣事,发现我们对某一事物有很多共同的看法,大家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遗憾。当我提到我们第一次在海边看日出时发生的事,夏雪呆了一下,很快便想起,稍后便哈哈大笑。我当时可能有点尴尬,脸上有点红,但内心却很兴奋。
后来,我们相约的次数逐渐多了,在一起的时候经常聊得很开心。最终在一个星河满月的夜晚,我拿着一束红玫瑰向夏雪求婚了。她当时很高兴,抱着我不断地亲吻,我们坠入了幸福的爱河。
我们结婚三个月后,夏雪有了我们的孩子。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兴奋得像个小孩一样蹦蹦跳跳,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在夏雪怀孕的九个月中,我们一切相安无事,但是离胎儿出世的最后一个月,却发生了一件令我终生后悔的事。
在一次购物中,夏雪坚持要去,她说这是给一个月后出世的BB准备的,我这个当妈妈的一定要亲自挑选。我说不过她,所以只好让她跟去。不幸的是,在回家的途中,一台失控的汽车飞也似的驶向我们。当时我拿着很多东西,所以没察觉,但夏雪早一步发现。她二话不说把我推向一边而她却被撞出三四米外,一声惨叫,吓得我心都寒了。
我无暇顾及其他,发了疯似的冲到夏雪身边,不断地喊着她的名字,问着她。她的身子不断流血,脸色苍白如纸,双手颤颤地伸向我。我马上抓住她的手,生怕她会离开我。她当时如此情况还是露出了温和的微笑,用断断续续的声音,气若游丝地道:“老公…我…很想…再…和…你…看…一…次…日…出…”
“好,好,我陪你,等你好了,我天天陪你去看日出,好吗!”
听完这句话,夏雪笑了笑,然后闭上了双眼,双手无力地从我身边滑落。雪,当时的我像疯了一样不断地孔叫着夏雪的名字,泪水像决堤的洪湖一样。我恨,恨苍天,死去的人为什么不是我;我恨,恨司机,为什么没有开好车;我恨,恨自己,为什么带夏雪出来购物。我恨,恨透世上所有的东西……
只是,恨又如何,过去的事始终不能改变,正如人死不能复生一样。就像咖啡一样,尝得个中苦涩,便可以淡然面对人生很多事了。时间是最好的淡忘剂,渐渐地我从夏雪的死亡悲伤中恢复过来。我更爱喝咖啡了,而且不再加糖,因为那是我和夏雪最美好的回忆。
今天,我拿着两杯咖啡早早地来到夏雪的墓地,把其中一杯放在墓碑前,一杯拿在手中。静静地,面朝大海,面向东方,期待日出升起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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