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冬的煎熬，终于到了初春，老虎耐不住饥饿，下山来到处寻找猎物，远远看见田野上有一个人撵着牛在水田里犁田。老虎觉得机会来了，就悄悄朝那儿匍匐过去。来到田埂上，见牛和犁都立在水田中央，人却不知哪儿去了。

老虎想吃牛，但水还冰冷刺骨，不便下田，于是就趴在田埂上，虚情假意地和牛攀谈起来：“尊敬的牛大哥，你那么庞大的身躯那么强壮的体魄，怎么能听凭人的使唤，辛辛苦苦为他犁田，图的啥呀？”

牛看了看老虎说：“我也不想干，但是没办法，有时还得靠人啊！”

“人有什么值得靠的，又不光他那儿才有草和水，天涯何处无芳草，哪儿草多草好哪儿去，多逍遥，多自在，何必让他鞭打使唤受罪！”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一到冬天，到处冰天雪地，哪儿找草，哪儿能喝上一口热热的水，寒风凛冽，哪儿能有个避风的窝？再说，人总比我们聪明得多，你玩不过他们的。”

“是吗，”老虎听了后面一句，心里很不舒服，“我倒要看看，”它心想，“人的那点能耐，除了把你这笨牛驯得服服帖帖为他效劳外，能把我怎么样！”

说话间，人不知何时已回到它们身边。只见他嘴上含着一支小棍子，翘起的一端还不时亮着火光冒着烟，嘴里吐着烟雾，手上拿着一支更粗更长的棍子。

老虎既不服气又好奇，就向人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人答道：“抽烟啊。”

“抽烟有什么用处？”

“可以使人清醒而聪明。”

此前老虎也早已多次听说人的聪明了，这时它有了更进一步的想法。

“能让我抽一口吗？”老虎问。

“没问题。不过抽小烟斗只能得小聪明，抽大烟斗才能得大聪明。你看是要……”

“要大聪明，要大聪明！”不等人说完老虎就抢着说。

“好好好，那你就抽这个大烟斗。”人说着，就把那根大棍子稍细的一端递给老虎，“像我一样含着烟嘴，我给你点烟。”

老虎迫不及待地接过递来的烟嘴，学着人的样子含在嘴里，心想，有了这个能使脑子聪明的东西，我可是名副其实的“如虎添翼”了，我还怕谁呢？正当它要美美地吸上一口烟的时候，忽然眼前“砰”的一声炸响，脑袋好像一下被塞进了过多的东西，胀得破了；又像瞬间被掏得空空一样。

不过它还能隐约听到牛的声音：“你看，我说过你玩不过人的，你偏不信，这哪是什么烟斗，这是猎枪啊……”

然而它没能听完，就静静地、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本文为 潘光文 讲述 企愚记录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