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不管你把这看成真实的故事,还是看成笔者无聊时的构想,无可否认,就是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背地旮旯里,仍旧有这么一群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他们困惑而无望地挣扎在贫穷与没有指望的生活中。偶尔他们呐喊,偶尔他们想背叛,但是,所有的这种看似龌龊的背后,都有让人不得不同情、不得不审视的盲点。这究竟是为什么?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到了何种地步?背地旮旯的人们在这个社会中参予了什么?创造了多少?得到的又是多少? 一
郑根全将才把一簸箕碎炭倒在灶火旮旯,就听到屋外很响的“唷,唷????”声和甩鞭子声,紧接着咩咩的羊叫此起彼伏地响起。
“你个死圪圈儿,倒炭不能低着点?看看这炭灰扑的?啥年头你能长成个人物?你个没出息货??????”郑根全老婆银珠正一步一步挪古着一只大瓮子进了门,看着炭面子在灶火跟前扑起,雾罩罩消散开,气不打一处来:“死相?听不见羊群回来了?去接羊开门,戳一指头动一动,你死人啊???????”
郑根全擤了把鼻涕就势擦在棉裤两胯部,答应了一声出去了。银珠刚把搭了冰凌碴子的酸菜缸移到墙角,就听到院外火急火燎的叫骂声。
“你个灰孙子郑圪圈啊,夜儿后晌(昨天下午的意思)你爷咋跟你说的?说你那四个牙老母子不是夜儿黑夜下就是今天下,你还敢往出放?脑袋缩肚里了是咋?没安耳朵?日他,险活鞠(累的意思)死你爷,一个毯包放俩羔子,寇三旦他妈的也是精明人干这糊涂事。冰天雪地羔子下了野地里,衣包(羊胎盘)还没下来,他爷忙活了好几个小时才给弄下来,冻煞了。”
银珠听出是羊倌窦五的大嗓门,忙跑出来。就见窦五羊皮帽歪戴,两翅儿上下颤动跟个黑老鸦翅膀似的。胡子拉茬的下巴上结着一层细碎的冰晶。鼻子冻得通红,正弯下腰从身上斜跨的毡包里捧出一只浑身颤抖的初生小羊羔。
郑根圈赔着笑脸赶快抱起小羊羔就往屋里跑,边跑边问:“老五,能活了不?”
“谁球知道,先放炉边热乎热乎。”窦五直起身就迎上了银珠歉意的笑脸,这女人圆滚滚的,浑身上下看着净肉,倒是不肥,紧实的跟个单马碌碡似的,一只眼斜斜的老像要卖俏,倒是个热炕头的女人,脾气泼了点???????脾气不脾气的关他窦五啥事,又不是他老婆。窦五顾不上再让思想开小差,搓了一把冰冷的脸,瓮声瓮气地对银珠说:“给你那四个牙老母羊熬点小米汤饮一饮,明天不能出群了,牲口也是一条命。”说完转身就又吆喝他的羊群去了。
二
甸子村不大,三、四十户人家,家家都养羊,少的三、两只,多的十几二十只,夏天卖羊毛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娃们上学的学费全跟它说话。过了八月十五就到了宰杀旺季了,杀的卖上三四只羊,过年的用度就全有了,化肥,农药、地税一年大事小情全指这个。
近几年甸子村年轻人农闲时候出去打工的渐渐多起来。有的是懒皮,出去躲开家务活转悠上一个夏秋,到冬天回来顶多带个百八十,老婆娃娃连哭带叫骂一场也就拉倒了。有的真出去下苦力,村头刘全保出去打了四年工,都瞅农闲时出去,今秋就盖起三间砖瓦房。一村人瞅着眼都红了。窦五不是不想出去,可一想到二、三百只羊就气短了。他从妈死了开始给别人放羊,那时才十九,放到今天也十大几年了,一根羊鞭子梢头缠上截红线,“唷”儿一嗓子吼出来,鞭子耍花枪般虚甩一下,羊们就跟听到号令一样,整整齐齐就上路了。那是窦五的兵,二、三百号的兵。最少顶一个团不?春天出群的时候能带上羔的时候多到三、四百号。窦五想着,暗红的脸上就漾起笑容。他的兵都有特征,这些特征连它们的主人都不一定知道,每天每天,他都跟他的兵们撺在一起,唱酸曲给它们听,烦了骂它们,高兴了撵着它们满山地里胡撺登,那个自由,那个轻快??????窦五不由就哼哼出声:
“你咋要拉我的手,
我咋要亲你的口。
拉手手,亲口口,
咱们俩个到圪崂里走。”
低声唱了一爿,窦五也没啥兴致了,眼下是要烧炕泡壶热茶,做口热饭吃,女人,这辈子甭想了,窦五叹了口气。
这日子,饿是饿不着了,种了十亩小麦,两亩菜籽,两亩莜麦,一亩土豆,忙得过来锄锄地,忙不过来连锄也不用锄,这地界贫脊着哩,靠天吃饭,碰上雨水好,一亩打二百斤粮,高兴地偷笑。一只羊放一年五块,二百四十多只,就是一千多块钱,粮食够吃,钱够花,窦五能沉得住气,反正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早过了娶媳妇的年龄了。十大几年前,因为给哥哥窦四娶媳妇,妈就把能借的地方借严实了。回头还对窦五交代:妈这辈子是个痨病鬼,活不成几天了,还是还不上,妈借的钱全靠你了,妈知道你委屈,老生子啊,四十三妈才生了你,本来不想留着你跟着糟罪,你大(父亲)不依,非要拉扯,这不,个子也没长起来,人又不出息,你这媳妇,这辈子甭指望着娶了??????妈说这话的时候一个劲地咳嗽,两只昏花的老眼里看不出是水气还是咳出的雾。窦五闷不声出去饮驴喂马,也没接那话茬,说完这话没几天,妈也咽气了。比大晚死了六年。
窦五没用还妈借那钱,全是些亲戚的,两老的都死了,日子过得紧里巴凑的,谁再忍心逼这个小光棍?
窦五用火筷子从炉膛里夹出一小块红通通的火炭,拿到嘴边把半截烟点着,眯起眼深深吸了一口。今儿是真的累了,也冻得够呛,郑圪圈和寇三旦家两羊羔子都下了野地,他把皮袄都脱下来裹羔子了,寇三旦那对对牙初生羔子,害他费了老鼻子劲才把衣包给揪出来,还就是放羊时间久了,能摸住规律,今天要是在圈里,没他窦五在跟前,寇三旦那对对牙一准完蛋了。窦五想到这里又得意地笑了,老手就是老手,甸子村要说羊行家,他窦五认老二没人敢认老大。
正想着,就听得院里那条黑狗汪汪地疯叫起来。窦五站起来掀门帘一看,外面黑漆马虎的,大片大片的雪花飘下来,就看到一个人影在院外站着喊:“五叔,俄妈叫你过去喝碗羊杂碎,辣子红红儿的,香着哪。俄妈还烙了葱花儿油饼了。”
窦五听出是郑圪圈儿子军军的声音。他正愁着还得做饭呢,倒真有人送饭上门了,嘿嘿,吃他一顿也是应当应份的。窦五边披棉袄边隔门帘问:“军军,你妈给五叔准备酒了没有?没酒五叔就不过去了。”
“有,俄妈说有上回从镇上带回来的二锅头,一塑料桶呢,俄妈说今儿管五叔饱。”军军说着,还故意吹着哨子逗大黑狗玩。
窦五高兴地眯起了两只小眼,麻利地往灶膛里又塞了几根秋天从菜地里挖回来的灰白把子(圈心菜根),直起身,扑打了一下棉袄上的土,就拿了锁走出门来。
三
一进郑圪圈家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窦五心里咯登一下,说不出的难受滋味就涌上心头。这才叫个家,灶下蹲着的腰背一直展不起来的郑圪圈是这个家的男主人,这个家的女主人银珠正把炕桌放在炕上忙活着擦呢。军军一进门就直奔炉膛过来了,炉膛里正发出一股烤土豆的焦燎味。
“妈,叫你给我翻一下这些山药(土豆的地方用语),你咋不管?烧糊好几个。”军军气急败坏地边叫边用火钩把土豆全钩在湿淋淋的地上。一个土豆砸到卧在炉边的新生小羊羔身上,小羊羔吃这一惊,“咩”地一声急起来到处乱蹿,屋里小羊一叫,屋外羊圈里的四个牙母羊开始凄凄惨惨地不住声叫开了。这一下,别的羊也次第着叫开。
银珠劈头甩了军军一耳巴子提高嗓门叫:“作死啊?烧糊不就烧糊了,谁有工夫给你翻,你拿小羊羔出啥气?打不死你个灰孙子。”
军军愤愤地还想直起脖子辩解几句,窦五拉住他道:“这家人,火势着呢,生怕没人知道你们老的老小的小男的男女的女是咋?”他笑着对军军说:“来,跟叔剥蒜,咱不跟娘们一般见识。”
显然这个“娘们儿”称了军军这个十一岁的小男子汉的心,冲他妈作了个鬼脸随着窦五跳上炕。
银珠弯腰捡起一个个乱滚的焦土豆顺手扔在门口的簸箕里啧了啧舌头说:“窦五,老大不小了,将就着娶个媳妇算了,你管他瘸胳膊拐腿来?能生娃传宗接代不就行了?咱庄户人家还图啥好看?”
郑圪圈接过窦五扔给他的烟就着灶膛的火点着笑眯眯地问:“可是老五,三旦妈说,前些日子给你介绍了一个,你小子还不愿意了。咋回事?”
窦五面皮腾地就紫了,勾着头剥蒜,半天没出声。银珠跟郑圪圈对视了一眼闹不清他是恼了还是羞着了。
“五叔,你要娶媳妇了是不是?”军军好奇地蹭到窦五腿边,冲窦五挤眉弄眼。
“娶球啥?是个瞎子,俄一个人吃饱全家不恼挺好。再侍候个瞎子,没罪受了是咋?”窦五嘴干巴巴地吧叽了几下。
说话间银珠把辣子羊杂汤端上桌,一小盆切得细细的腌酸菜也端上桌,大盆里有切成三角的葱花烙油饼。缕缕香味惹得窦五不住口咽馋涎:“圪圈,你好命,娶个好老婆,天天吃这饭菜,还养不肥你?”窦五打着侃,呼呼啦啦就端起碗来连吃带喝上了。
“拉倒吧。”郑圪圈也脱鞋上炕:“还好媳妇,银珠心黑着呐,她跟军军吃好的,让俄吃孬的,谁让咱没球本事来。俄算看透啦,有媳妇有有媳妇的难处,没媳妇有没媳妇的难处,咋着都不好过,早晚两眼一闭两腿一蹬,死球了就啥事没有了。”
“你今儿话还格外多了,死圪圈,你奶奶咋就慢待下你了?啊?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俄嫁你十大几年了,跟你享过啥福了?嫁你个没出息货,俄心里的苦跟谁说?”银珠拿起筷子又放下,两眼就蒙上泪花了。郑圪圈呼噜呼噜喝羊汤不再说话。看来军军对这种吵架伴嘴也见怪不怪了,继续吃他的烙油饼辣子羊杂汤,并不理会大人这里的明争暗斗。
银珠给窦五倒了一茶碗散装二锅头酒,又给自己倒了半茶碗,冷冷地问郑圪圈“你喝不?”郑圪圈闷了头并不说话。银珠赌气把盛酒的塑料桶重重放在地上,用手托擤了把鼻子。换上副笑脸:
“他五叔,说一千道一万,今儿不是你把羔子装毡包里,咱这羔子也落不住。根全连个屁也没崩一声,不是他心里不感激你,是他一直就这副面瓜相。别人不知道你窦五知道。姐姐俄今天替根全敬你一杯,往后,这日子长着来,有个缝缝补补啥的活路,你拿过来,姐帮你。赶上忙的日子,还要你来撺忙一阵子来。”
窦五的全副精力都集中在银珠那双捧着茶碗端到他面前的手上了。圆滚滚的手,有点皴,皱裂裂的,红红的,跟一根根的小红萝卜似的,每根手指根处都有一个小小的深深的窝窝,小窝窝???????窦五还注意到,银珠左手食指上沾着一些煤灰。突然他就觉得一股热浪翻滚在胸底,捣腾着分两部分,一部分涌上脸,另一部分顺胸腔冲下去了。窦五一阵心颤,喉结不住滚动,忙接过银珠手里端的茶碗,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放下茶碗的窦五,蓦地就迎视到银珠火辣辣的目光。他整个人如遭电击一般,不知道饭该咋吃,酒该咋喝了。窦五心虚地瞄一眼郑圪圈,见郑圪圈跟百年没吃过好东西似的,正满头大汗闷头苦吃,根本没看到这边的激流暗涌。
四
自打从郑圪圈家吃了一顿饭回来,窦五心就活了,天天心里火烧火燎的,羊群散布在山梁山洼里,啃着没被雪覆盖住的草根。窦五仰面在大石头上躺下来,也不管老羊皮袄白茬子那面沾上雪。他扯开喉咙就吼上了:“
你咋要拉我的手,
我咋要亲你的口。
拉手手,亲口口,
咱们俩个到圪崂里走。
你咋要亲我的口,
我咋要拉你的手。
拉手手,亲口口,
咱们俩个没盛够。”
窦五就会唱这一段《想亲亲》,是他大姐的儿子——外甥虎虎教的。虎虎比窦五小一岁,出去省艺校上了两年学,领回个媳妇,没等领结婚证先大肚子了。现如今虎虎的闺女已经八岁了。虎虎是出息了,跟媳妇两人去乌兰牧骑唱二人台赶场,挣了几个钱。后来乌兰牧骑倒闭,又跟老丈人合伙买了个大汽车跑山西拉炭,日子过得跟个城里人没两样了,从小玩到大的伙伴,走着走着差距就看出来了。
唉,大、妈都死了,大姐是一家人家,二姐是一家人家,三姐、哥哥一人一家人家,坐谁炕头都碍眼,窦五轻易谁家都不去,窦五有这群羊陪着就足够了。窦五唱着就觉得眼眶热了,眼前老晃动着银珠小红萝卜般的手指,那是双女人的手。窦五三十一了,还没尝过女人是啥滋味。日特,窦五把手拢到嘴前呵了口气,天气这么冷,这一辈子,真他娘长
到大寒来的时候,该杀的羊也杀的差不多了,快下仔的母羊一般都留在家里不出群了,窦五的羊群部队减少到二百只稍出头。
窦五正惦记着郑圪圈家那只留在家里下羔子的羊,军军就在外面喊上了:“不好了,五叔,俄们家那个下羔母羊快死了,俄大拽不下来,俄妈让你赶快过去。”
窦五来不及生火,急匆匆就奔出院子。如今郑圪圈家里的事跟原来不一样了,他窦五吃了人家的饭,吃人嘴短,拿人腿软。
窦五一看那大羊就急起来:“你个死毛驴,咋就让大羊成这个样子?这能活得了?”他破口大骂郑圪圈,一矮身跪在卧倒在地的母羊身后,急促地对银珠说:“赶快倒盆温乎水来。剪刀,拿来。”
一阵折腾,母羊连叫的劲都没有了,一肚居然生下两只羔来。郑圪圈一松懈,放出一串突噜屁。银珠劈头轻轻煽了郑圪圈一巴掌,窦五笑着骂了句娘,就着银珠递过来的脸盆洗了手上的血,银珠早掏出一根烟喂到窦五嘴里给他点上了,这娘们儿,知冷疼热的,真长眼势。
郑圪圈蹲在窦五身边,心疼得不住口吸凉气,本来就显狭窄的脸五官挤得更狭窄皱巴巴的了:“老五,这大羊能活了不?小的死就死球算了,咋也不能让大的死了,小二、三百块钱的东西啊。”
窦五深吸了口烟,对郑圪圈说“去烧上两块砖头,包上块破布,好好把羊后门暖一暖,死不了,喂上两天米汤。小羊也死不了,去跟川喜家天天打上点牛奶,买个奶嘴喂喂小羊,这母羊的精神一半天怕难恢复。”
郑圪圈又把窦五吩咐他的活传递给银珠,和窦五蹲一块抽烟拉起话来。两只新生的小羊颤颤抖抖想站起来,总是不成功。窦五对旁边正好奇地观察母羊屁股的军军说:“娃娃家,你看啥看?去,把那两羔子抱回家放炉边烤干毛,这天气冷的,羊圈里头能活得了?”
看着银珠忙里忙外地来回蹿登,窦五心底就莫名地涌上一股满足的滋味,有个女人的影子在眼前晃动也是好的。
等一切摆布停当,窦五又坐在银珠家炕上了,今天的酒喝得有点过头,窦五一出门就差点栽个大跟头。喝了几杯小酒的郑圪圈早依着被垛打开呼噜了,军军也窝在炕头睡熟了。银珠扶住窦五说:“兄弟,姐姐送你回家吧,喝了点酒,再一遭风,怕后劲上来,冻了路上非出毛病不可。”
窦五是发自内心地不想拒绝,当他的身体靠在银珠圆滚滚的身体上时,整个人火烧火燎起来。
“银珠,你咋??????就嫁了郑圪圈了??????他哪点好?”窦五酒壮怂人胆,大着舌头胡言乱语开了。
“俄大花了人家郑圪圈的钱了不是?再说俄上头还有两个哥哥,总不能让他们都打光棍不是?”银珠说得凄凄惶惶的。一直扶窦五回到家在炕沿边坐定,一股寒气四壁生起,更显出窦五家凄凉来。银珠打开灯,打量着这个小光棍的家。窦五没有像银珠说的见了风倒酒,倒是清醒了不少。从炕沿上挪古下来,要去生火点炉子,烧点水喝。银珠一把按住他“俄看。你坐一会,你也真不容易。”窦五一把就抓住银珠的手,粗粗地喘息着,半天喃吁不出啥来。憋出一脑门子汗,才冒出三个字“俄想你。”银珠低头一笑,轻轻挣脱窦五汗浸浸的手:“灰小子,姐姐大你好几岁哩。”说完,扭身走出屋子,到院里抱进一抱柴火,动手就去生炉子。
窦五晕头晕脑地看着银珠麻利地把炉子点着,又把灶点着,大锅里添上水,不一会炕就热乎了。炉上的铜壶里,水开始滋滋地冒热气。这段时间银珠不再跟窦五说话,窦五心揣着忐忑不敢冒然行动。直到银珠拍拍手站起身来说了句:“五子,姐姐走了,你好好拴好门睡吧,啊。”窦五不管不顾地一把抱住银珠圆滚滚的身子:“俄不管,俄就是想你。”他的嘴就那么愣么丁地贴在银珠脸蛋上。
银珠主动就凑过了嘴:“五子,姐知道,姐知道难为你了,一个大男人,没女人的日子不好过。姐啥都知道。”俩人说话间就热扑扑地搅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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