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在一家物流公司上班,工作就是开货车,而且是重量级的车,由于都是晚上出车,所以晚上一夜不能睡觉,令他欣慰的是,儿子李松虽然才上小学,但是却很体谅他,每天放学后都是自己回家,从没让他去接过,他常常做个鬼脸,说儿子已经长大了,爸你还是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下吧!
可是今天,快六点时,正是放学的时间,李贵正在睡觉,电话却响了,是儿子打来的,一个月前,他刚把自己以前的旧手机给李松用,这样有什么事联系更方便。
“爸,有人跟踪我,快来救我。”李松说完这句话后,就挂了电话。
李贵的神经一下子被扯了起来,一骨碌从床上蹦起来,急忙冲出门外。
可他还没走多远,电话又来了:“爸,不用来了。”
李贵想问为什么,但是电话已挂,他百思不解,不过还是继续向学校跑去,路上又给李松打了几个电话,可是他都没接,越是这样,李贵愈着急,脚步也就越快。
他家离学校并不算太远,倘若走路,也就十几分钟左右,但是他在跑,所以很快就到了学校门口。
当李贵看到李松时,李松正嚎啕大哭,于是李贵急冲过去,问怎么回事。李松却抑住啼哭说:“没事了,只是一只狗而已。”
“有没有咬到你?快点,去医院。”李贵惊慌地问。
“没咬到我,没事。”李松用衣袖擦了擦泪水,“它被我赶走了呢,它好怕我的。”
李贵已抱住李松,眼圈红了。在牵着李松回家的路上,李贵看到了许多家长来接孩子,事实上,他已很久没来这所小学了。
第二天白天,李贵经过儿子书桌时,发现他的日记本忘了带到学校,于是他打算给他送去,日记本是开着的,所以他瞄了一眼。
“三月九日,晴。今天爸第一次来接我了,因为小鹿他们经常嘲笑我,说就我没人接,今天他们又笑我了,我哭了,所以我给爸打电话,我知道他会来的,可是后来又想到他工作这么忙,我怎么能这样呢,爸经常对我说,你如果不听话的话,地球就会爆炸,所以我要听话,不能让他来接我,地球爆炸的话,我就见不到爸了,于是我又打电话告诉他不用来,我想,这样地球应该就不会爆炸了吧!”
看到这,李贵放下日记本,心中升起一种暖暖的感觉,他下定决心,以后无论有多么忙,都要去接儿子。
这天下午,李贵真的去了。他还没有走到学校,就在学校附近的一个花园看到了儿子李松,三个比李松高的学生围着他。那个公园每天这个时侯是没人的,那他们在那里面做什么呢?
李贵缓步走向前,可隔老远就听到了其中一个学生对李松吼道:“杀人犯的儿子。”
“我爸不是杀人犯。”李松眉头皱了皱。
这时那个学生竟然踢了李松一脚,吼道:“你爸就是杀人犯,我就是死者的儿子,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你。”
那个学生又踢了李松一脚,李松已跪下,表情很难看。
李贵脑子“嗡”地一声,差点软瘫在地,他突然想起了三年前那场事故,那天凌晨4点,公路上的雾很大,车却不多,所以他车速很快。可就在一个拐角处时,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人,他来不及躲避,就已从他身上碾过,事发后,由于害怕,他没有报警,而是开车逃逸了。虽然到今天为止,警方都没抓他,但他却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这下更糟糕了,儿子的同学都知道了,这可要儿子以后怎么过呀?
于是李贵跑过去就扑通一声跪下,一面扇自己耳光,一面说:“是我不好,你们别打他了,你爸是我杀的,你要报仇就找我吧,不关小松的事。来吧,你杀了我吧!”
那三个同学面面相觑,惊异不已,一个高个子问李松:“我们的小品里有这一幕吗?”
李松的脸红了,赶紧扶李贵起来,说:“爸,我们这是在为六一儿童节的演出排练呢,您快起来吧!”
几乎是在一瞬间,李贵的脸已羞红,他立刻站起,牵着李松回家了。
回去后,儿子问他这是怎么回事,李贵只好将事情的真相全告诉了他。
可是经过昨天那一幕,李松的父亲是杀人犯的消息很快就在学校里传开了,李松感觉同学们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好像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笑他。
“你爸爸是杀人犯,不可原谅!”
李贵当然也知道了,他很心痛,他觉得他心痛不要紧,关键是不能让儿子被同学嘲笑,也不能让儿子觉得他是个敢做不敢当的软弱父亲,在他眼中,儿子简直比他的生命更重要,所以他决定去自首。
他给李松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儿子,对不起了,是我害了你。
然后他走出门,眼泪已滑落出来,自己已经躲了三年了,这次为了儿子,不能再躲了。
李贵到公安局,说明了来意,然后详细地交代了三年前那件事,紧接着一位警察在电脑上查了一会,才说:“你说的是三年前十二月五日的早晨吧?”
李贵点点头,可是那位警察又说:“那天上午,江口路上并没有发生车祸啊。”
“噢?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从一个人身上碾过去了。”李贵疑惑地问。
“哈哈,你一定误以为稻草人是人了,那段时间,那里的几个农民经常把稻草人扎到路上,说是防止一些野生动物跑去破坏农作物。就因为这个问题,我们已经告诫他们好几次了,说这样做是不行的,将稻草人扎到路上是非常危险的,经过我们的苦口婆心,他们才答应以后再不这样做了。”那个警察解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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