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年前，他和村里的另外一个教师闪电般地结婚，快得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恋爱过。但他爱她。很爱很爱她。 1970年，他带着10岁的儿子前西边走，仅带着个灰色的包裹，手里紧紧抓着个玉镯。如果不是儿子，或许他早已放弃：如果不是儿子，或许他早已与妻子一起离去。过去的种种历历在目，一想起那站在念批判书的男人，他心中就有说不出的恨。。牵着儿子的手，他一步步地艰难地向西方走去，手里死死地抓着那手镯，手镯下轻轻吊着的幸运星在夕阳的残照下衍出血红的色彩。
往西走的第二天，他后悔了，后悔走进这片除了树，什么食物也没有的林子。这天中午他将最后快土瓜递给儿子后自己随手摘了几片叶子嚼了起来。
入林的第四天，在这几天里他几乎没看见任何一只地上爬的动物。，他与儿子饿得快昏了。这几天他们两几乎把树上能咬动的东西都吃过了。
“饿了吗？”他勉强挤出了笑脸问儿子。
“爸爸，我想吃肉，吃妈妈做的肉。”
他强忍着眼里的泪对儿子说：“乖，妈妈在森林的那边，走过去就有肉吃了，来拿着先吃这个”。
说罢他将一快嫩点的树根递给了儿子。
晚上，儿子睡了，但是他却因心中的悲痛，辗转难眠，尽管他已经很累很累了。他清楚要走出这片林子还要2天，但是对于断水缺粮的他们来说再熬2天已经不可能了。
“屋漏偏遇连夜雨，他妈的这是什么狗日世道啊？”他狠狠地将地上的大石踢了脚骂到。
嘀嗒、嘀嗒，一声脆耳响声传入，耳中
水， 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前面有水。
此刻他仿佛看见了希望的曙光，他向着声音的方向，仿佛是象着希望的方向奔去。
然而没走多远，他一脚踩空就掉下了10米多的断岩下。。
他苦笑着：哪里是有什么水，那根本是石头撞击的声音罢了，这个鬼地方怎么会有水。
他试图站起来，但却发现大腿被利物割伤了，伤口很深，在夜光的照射下，能看见血不断地从伤口处流出，汩汩成泉。
他企图爬上去，但更严重的是腿仿佛摔断了。
“南，我来见你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已经照顾不了我们的儿子。”
“不，儿子，儿子。不，我不能让你和我一起死”。
他拼命地寻找，寻找那割伤他的利器。 抓到那个东西的时候，他心中闪过一丝喜悦，因为那是一把小刀。
他匆匆地从包裹里抽纸。笔。。草草地写了几句话，然后狠狠地将小刀向大腿挥去…。
当太阳的第一偻阳光照射在卧睡在石旁的儿子身上时。儿子醒了。 不知道是睡醒了还是饿醒了。
发现爸爸不在的那瞬间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茫然。
“ 爸爸，爸爸， ”他花尽吃奶的力喊着，但没有任何的回应。
不见任何回应，他嚎啕大哭起来。
他哭着无助四处寻找着，寻找着爸爸的踪迹，走到断岩边他猛然，发现了前面熟悉的东西---爸爸的衣服，包裹着一堆湿湿的东西---（肉条）。上面还夹着个纸条：
儿子，爸爸昨晚抓到个野猪，被别嫌弃生肉一定要吃下，我要先离开，记得一直向西走，记得。！
稚嫩的他忍着眼角着泪，顾不上被衣服包着的肉有多赃或者多难吃，就抓了一把往嘴里塞，但还没来得及咽下，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咽喉涌出来，哇啦啦地他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但他终是受不了肚子的折磨还是咽下了许多。
儿子走开已经有段时间了，断岩下的他从昏迷中醒过来，捏着手中她的玉镯，他默默地念道：南我来了。
或许是用力太大吧。那血红幸运星，被他捏散了，他惊奇的是那颗星居然由2张纸成，一张显然比较新，另一张则十分陈旧。但更奇怪的是那上面有字。
一张上面写着： 今日我嫁作他人妇，你可知道我爱的是你？ 南1959年12月125
另一张：你站在台上批判我的时候我的心好痛好痛。。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我的爱难道你从来未曾感觉到？为什么？
南 绝笔
此刻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泪水不断地从眼里流下，从脸颊流过，汤汤成河。滚滚成江。
“为什么？ ” 他花尽生命的力量发出最后声嚎叫。
半个月后，他的尸体给发现了， 手镯还在。纸条还在，只不过上面多了句话，
不管怎样，我爱你，不后悔。
灰色的包裹里那纯白的骨灰瓶在阳光的照耀下涌出一丝亮光，不知道象是泪光还是血光。
|
京公网安备1101020200752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