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一眨眼间就过去了,春天的脚步近了,窗外的喜鹊叫得欢快,单位里四季常青的花木越发绿意盎然,学校里,孩子们的朗朗读书声不绝于耳,在一个阳光灿烂、春意正浓的正午,我想起洋槐花,那开在春天里的洋槐花。 我小的时候,每到春天,村庄里四处鸟语花香,生机盎然。村子的上空就是一个花的海洋,那些高耸入空的树啊,挂满了花,一眼望过去,一大片,一大片的。清香的杏花,红的绚烂的桃花,还有各家花园、花盆里的月季、菊花、玫瑰、牡丹……
最美的就是院中洁白如雪的洋槐花和淡紫色的梧桐花了,夜间不知什么时候下了一场雨,就在迷迷糊糊中,天亮了,到处是声响,孩子们的哭声、喊声,鸡鸣狗叫声,小商小贩的叫卖声……鸟儿已在枝头上歌唱了,蜜蜂就在堂屋门前的洋槐和歪脖子杏树上“嗡嗡”作响,一阵阵的花香从窗子飘进来,奶奶踮着小脚忙里忙外,甚至还要给我烘烘棉裤。院子里,落了厚厚的一层花瓣,白的、紫的,与泥土拌在一起,鸡啊,鸭啊,跑来跑去,院子中弥漫着花香、泥土的气息。
祖母与母亲都从那个挨饿的年代走过来,我们沾了她们没有什么没吃过的光,嫩嫩的洋槐花,更是被她们做成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它的香味从鼻尖延伸到喉咙,那样一种绝佳的享受,在我的童年时光逝去之后,就再也没有温习过,这是一种深深的遗憾。嘴馋的孩子们,将洋槐花大把大把地拉下来,塞在嘴巴里,细细地咀嚼,一份甘甜从心底而生。这种花的朴实无华、干净纯洁或许会影响我的一生——因为,无论我身在何处,我从未忘记我是个从农村里走出来的孩子,我要拥有大地一样的胸怀,洋槐花一样的本色。
读师专那会儿,有一年清明,全班去烈士陵园扫墓,回来的路上,我瞧见一处院子的墙里头有一棵洋槐树,满树的花儿开得正高兴。我的内心顿时有了一种温暖的感觉,在这样的大城市,见到这样一棵家乡常见的树,真像是回到了故乡,回到了一份美好的回忆当中……
洋槐就是一个只食粗茶淡饭的乡村孩子,不太爱长身体,不像杨树——犹如一个吃尽麦当劳、肯德基的城里娃,发育迅速,深得人们的喜爱。所以,在乡下,越来越难寻到洋槐的踪迹了。
我工作了以后,有一个同事跟我是老乡,有一次,我去南京进修,他打电话给我,问我是不是在家?他说,从老家带来了洋槐花,炒好了,叫我一起去品尝。我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面前立刻闪现了洋槐花的模样——清新、淡雅,而这次绝好的品味机会我竟然无缘把握,真是难过!
与其说是怀念洋槐花,倒不如说是怀念逝去的美好岁月、美好童年,是怀念故乡的人,是怀念故乡的物,是关心有关故乡的一切消息,是身怀一份浓浓的思乡之情啊。
什么是家乡?白岩松说,就是年少时天天想离开,现如今天天想回去的地方。可,我回得去吗?我们回得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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