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电话给我,总是会很意外的。一般第一句话就是:你还活着?我会说:是啊,怕污染环境,然后我们开始对话。他说,他现在唯一的快乐就是和一帮老乡幻想着座着车回家的壮观景象。问我一点事情以后,他就要了女同学的号码,我说,妈的,你怎么也不关心我一下。他会说,你都堕落成那样了,还要我关心,留给女人拯救你吧。 我无法想象着那个海滨的城市里,他在用什么样的方式成长。好像只有一个在潜艇上做鬼脸的人,一直不能放心这家伙居然开着咱们国家最先进的核潜艇。
高中的那个年代,我们都象仰视天空的人,从没有想过这一生需要在地面上过,从没有想过原来飞翔还需要一对翅膀。我们在一个教室的窗口,一起给来往的人群配音,我们的想象力就是那时候发现的,但从没有想过那个灰头土脸过马路的人会是多年以后的自己。
一次他对我说:完了!我说:怎么了?他说:我喜欢上我们班上的一个人。我很高兴的问他:谁啊?他想了想说:我们班长!这是我看他最严肃的时候。我们自作聪明的在一起商量如何打动她,一个个方案提出来,一个个被否决,我估计麻烦程度只有三峡工程可以媲美。我象个大师一样帮他分析她的一言一行,帮他分析有没有希望,天知道,一个狗头军师,自己都是单吊。
每次那么能说的一个人到了班长面前就象一个罪犯,沉默都成了习惯。我总是骂他怎么这么没出息,后来我才知道,因为在乎啊!真的在乎啊!一个眼神就是全部,什么狗屁誓言、承诺、甜言蜜语。那时的爱情就象一缕青烟,也许算不上风景,看上却就是那么舒服!像所有庸俗的故事一样,他的初恋成了过期作废的车票,只能看着青春的车带着滚滚的红尘离开自己的视线。
后来我们分班了,他去了文科班,我去了理科班,我们曾经一直想买一个对讲机,就是希望能在隔着两个班还能为所欲为的通话。我们一直认为这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多年以后我们还站在一起用手机聊天,体会当年对讲机的梦想。过路的很多人都当我们神经病,但是我们很快乐,我们没有浪费梦想。
那时,他在广告公司,每个星期都会约我去一个茶楼,我们就坐在一个硕大的玻璃后面看着这个城市的芸芸众生。我们都盼着下雨,读出这个城市的匆忙和我们的悠闲。这样维持了很长时间,让很多女同学以为我们两个有什么暧昧关系,呵呵。其实那不过是两个想独立的人在商量着怎么向人生贷款,又怕利息太高罢了。
从某一种意义来说,现在的我已经老了。每次在练歌房里,我只能看着陌生的歌单发呆,原来现在出现了这么多歌手。害的我大多数的时候就是起哄。然后闷着头猛吃那些难吃的小吃,猛喝那些泛着漂白味的果汁。
我会想起他对我说的,如果给在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知道怎么赢得班长。是啊,你知道很多技巧了,但是技巧和内心的激情无关。可能技巧越多,激情越少吧!直到有一次他彻底的对我说,我养不起她的。我知道,其实他和我一样,无论我们未来是贫穷还是富有,爱情在我们眼里就是一起吃排档、压马路、听老歌、挤公车、写情书。所以我会挑一首《爱的代价》来唱: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嘛?象朵永不凋零的花。经历风吹雨打,看事实无常,看沧桑变幻……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
听到这首歌了吗?哥们,我们都会找到心灵的家,一起继续那样的梦想:找一个爱我的和我爱的人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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