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岁时,她已然经济自给、亭亭玉立。 那时,我们每年都见不了几面,所以但凡相见,必然言语温和,绝无争端。我是顶没出息的,记得她曾问我:“喜欢什麽,买给你。”我说什麽都好,貌似从不会选择,没有任何过分要求。 每回和她一起出去,我都乖乖地跟在后面,或她拉着我的手,我们并肩而行。我不喜欢出去玩,走累了便一身疲惫,神情恹恹地跟着,这麽多年我都分不清南北,有着极差的方向感,一个人不敢外出,她也总将我当作小孩看待,我虽年龄不断长大,但是独立能力依然停留在‘跟着她’的那个时段。 记得一年夏天,她带我去吃火锅。出门时天气晴朗、微风轻柔,吃完饭后,小雨淅沥、街旁的梧桐叶被雨水洗得更加清亮,路上行人脚步匆匆,躲避这微雨当头、轻衣湿透。我们当时正站在树下等车,无可奈何地迎着夏初这场突如其来的雨轻轻拍打肩头。稍后一点,一个年轻男子撑着伞在我们旁边候车,她看见后,过去和人寒暄,请求让我站在伞下躲雨,那人同意,我便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一特殊待遇,纵我全然不在意这点小雨,愿与她同样接受夏雨的洗礼,也绝无拒绝地领受她的好意。后来,我们还于某个夏夜在这灯火辉煌的城市合影留念,影像里的我纤瘦、稚气,旁边的她永远是我头顶的天、雨中的伞、以及那穿越无数街道紧拉我手的坚定与温暖。那些年,我从未记过路,也不能辨别方向,只知道跟着她就好。 有时我想,纵使将我们20岁的年轮等同并列而行,我依然是不如她的。我并不喜欢城市的人声鼎沸、空气污浊、树木也装出逢迎的态度、一味讨好观众,不过是为她,我便来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