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挤出地铁,到了江南西,雨有些小,淅淅沥沥的伞都不愿打开,细细的落在身上也不在意,因为肚子已经饿了,过去的几天一到傍晚就发愁吃点什么好,好多天没有饿的这么彻底,竟然有些欣喜。拐进小巷子,左边有家牛杂米粉店,右边有家猪手饭,都是我经常光顾的地方,实在想不到吃什么就在这两家打个包,回到宿舍放着,之后的一两个小时内用来填肚子。 今天我却想去一个湘菜的小店,在巷子的尽头,离我住的小区门口有几十米的距离,很少过去。虽然前几天吃烹炸的东西有些上火,但是想到湘菜酸辣的禁不住流口水。 到了小店,点了酸辣鸡杂,打包还要一会,我就坐在门边的凳子上等,每天傍晚这个时候时间都不知道怎样度过,简直有煎熬的感觉——正好,我不介意等。 等待的时候看着门外北雨水打湿的街道,屋檐上稀稀拉拉的落着雨水,外面还没有黑,屋内的灯光照到外面只有浅浅的影子。老板娘来回走动招呼着客人,时不时给我说让我再等会,马上就好了,估计她以为这个一直望向外面的顾客一定等心急了,其实我很享受着这段小小的时光。 这时候门外来了一个小男孩,四岁的样子,瘦瘦的,穿着宽大的衣服,黄色的短袖粘着黑色的斑点,黑色的七分裤,空荡荡的套着细细小腿,短短的发根贴着头皮,兴奋又害羞的伸头往店里望望,又离去了。过了一两分钟又回来望望,然后又走了。第三次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女人,一看就是孩子的母亲,同样是瘦瘦的,全身罩在雨衣里,只露着一个黄黄的面孔。男孩靠在妈妈的雨衣上,两腿之间的位置,嘴巴咧开着,露着白白的牙齿,像是激动又有些紧张。这时候老板娘也发现了小男孩和妈妈,问到:“在干嘛呢?”男孩的妈妈说:“他想看下你的电脑。”明显她们熟稔。老板娘说:“我还没打开电脑呢。”倒也不是拒绝,边说着边从柜台下拿出笔记本电脑,接着说:“你们家这家伙,就喜欢乱动,上次到处乱按,你这次只能看,不能乱按啊!”其实在老板娘去拿电脑的时候,小家伙就离开母亲走了进来,在旁边静静的等着,两只手抬起,扭着胳肢窝下的的衣服,嘴还是用力的咧着,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妈妈站在门外,嘱咐着小男孩:“你看就可以,千万不要乱按。”说完就离开了,还有摊位要照看。男孩的注意力完全在电脑上,小腿抖了一下要走到前去,看老板娘还没收拾妥当又停了下来,确认已经开机,自顾自的爬上旁边的一个塑胶凳盯着电脑,认真又虔诚的样子,眼睛里的兴奋都要滴出来了,涨的小脸红扑扑的。 老板娘又去忙生意,我盯着小男孩看,他盯着电脑看,几分钟一动不动。他的样子让我好奇,是什么东西让他如此全神贯注。正好老板娘拎着打包好的外卖送到我手上,我起身故意探过去一步看看电脑里播放的到底是什么?原来老板娘打开电脑就离开了,电脑屏幕上只有一个音乐播放的软件在跳动,这就是让小男孩兴奋如斯的东西。 我在想,我们以前是不是这样,为了借到一本书帮别人干活,为了看一部电视剧跑到别人家赖着。这些,我们都不记得不清楚了,记得最多的是,那本没有前面几十页也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页的书带给我们的乐趣,记得即使是主题曲也让我们兴奋不已。我们天性的好奇和求知带给我们的快乐纯真悠长。曾经,我们像这个孩子一样。 男孩长大了,会不会身边已经有了想要的东西还是空虚,有着自己的爱人朋友还是孤寂,有着属于自己东西的却不知道珍惜,本来就不属于我们的东西的离去也让他难过痛心焦虑。 就像我们一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