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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整日吞噬着我的灵魂。天地间并不因为黑暗而静谧，充斥着喧哗。我选择了躲避，逃离尘世间的烦扰。一瓶矿泉水，一个干饼子，匆匆离去。 万能的上帝洞察一切！ 穿越大街小巷，让过车来车往，我来到汾河岸边。都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不聪明却不妨碍我爱水，喜欢它的包容万物，喜欢它的宁静平和，喜欢它的奔放无羁。闪着金光的河面倒映着我忧郁的双眼。还有一双充满睿智的眼睛，穿透时空，注视着我。 上帝开口了：“心静则天地无声。” “静如是，不是心如止水，只有一种可能，你已无心。” “那你渴求的是万籁俱静了？ “这样可以集中思维。” “我满足你的愿望。” 盛夏的太阳疯狂的烤着大地，在他的注视下，万物低下了头。人们吓得躲进房间，让所有现代化制冷设备发挥最大功效。走出去的欲望被烈日压在最底层，丝毫不敢探头。宇宙间似乎只剩下了他，还有一群吃饱了打盹的羊。他不可以睡，因为那群用来换钱的羊。汗水很容易的穿过寸发，肆意地向四周流去。不断的汇合！我看到了涓涓细流润湿着脚下的黄土。是的，我也在这里。只是他看不见我。泪水早已浸透我的脸。我不顾时空的相隔，对着我那已经天命之年的父亲大喊：“你不会找个有树荫的地方吗？羊又不是你的，何必那么上心，草不茂盛又有什么关系？”
“求求你，不要皱眉！” 眉头的川字像三把剑刺得我心痛。父亲像是听见我的呼声，向四周望望，叹口气。 “哎！你们这些牲畜，吃饱了无所事事，哪里有什么感情啊。枉费我把你们当人一样对待。高兴了你们不能分享，难过时又不能出出主意。老伙计，你们要是会说话就好了。真安静啊！” 用树枝画字不足以打发漫长的时间，漫无边际的思想在空洞的世界面前苍白无力，甚至对着羊说话也只是徒增伤感。 一天成了一年。 “我可以陪着他吗？哪怕，哪怕只是静静的呆在身旁！” “你无法忍受那种孤独。” “可以，我可以的。相信我，我一定可以！！！” “不能忍受寂寞正如同你拒绝喧哗。” 我低下了头。
吮吸着春天的细雨，接受了夏日的考验，秋季的药材在山谷中等待。山风已带着儿女飞向四面八方，带走的，还有殷殷嘱托：“向远方高飞，把康复的希望传遍人间。”远枝将粗壮的根向深处蔓延，柴胡抖动着硕大的胡须，甜根草挺直了腰板并涨着肚子。它们在期盼，可有人入这万丈深渊？“我”的价值何时实现？ 爸爸今年五十出头，刚由不惑之年进入知天命。他确实知道了自己的命。因为他常常慨叹：“我这一辈子，受苦人的命。不是为生计发愁，为了儿女奔波。上天毕竟待我不薄。我知足了。” 是啊，“儿女”——父亲全部的动力！父亲的疲惫不堪有了最合理的借口——“儿女”。 天刚蒙蒙亮，我听见母亲在问：“这么早就走麽？” “晚了到那儿中午都过了。” “灶台上有准备好的干粮，相跟的人多点，早些回来。” “恩。” 随着父亲扬起的手，我看见。夜不情愿早早退出舞台，魔爪依旧向四面八方伸长，伸长…… 一阵风趁虚而入，我不禁打个寒战，将身体缩作一团，目送他离开。 天黑的那么快，父亲还没有回来。我已不知上街张望了多少回。满怀希望而去，带着失望而归。门口的灯把行人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如鬼魅一般。我伸长脖子，瞪大眼睛，希望在很远很远处瞧见父亲满载而归的身影。那些与爸爸一起的叔叔家我早跑过，他们没看见父亲。“老王，真是要钱不要命！”“轻点声，孩子还没走远呢！”
父亲终于回来了，背着一大袋儿药材。泥土顺着脚长驱直入，一直侵略到只有一寸长的头发。父亲终于回来了，带着笑容，为战果感到喜悦。他没有在意从身上扫下的一堆土。那长满老茧的双手，横七竖八的裂痕代替了掌纹。用来疗伤的红药水浸透了他的双手，也浸泡着我的心。 匆匆吃过冷饭后，父亲加入收拾药材的行列。 “你去睡吧，我和孩子拾掇就行了。大不了明天再弄。”母亲没有责怪父亲的晚归，只是温柔的劝他早点休息。 “我不累，今天我又往里走了点儿，那儿的远枝一颗挨一颗，又粗又长，我挖到宝了。” “爸，去睡吧，我来。” 没等父亲说话，我一把夺过忙碌的剪子，把他推到床前。父亲一直拿我没办法。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什么？是我造成了他的辛苦。我是高飞的希望，他是默默的守侯。他奋斗的唯一理由是让我飞得更高，再苦再累都无所谓。 秋去冬来，一年结束了。 鹅毛般的大雪在除夕飘落，瑞雪兆丰年。 年三十儿晚上，父亲又在院中对天祷告，感谢今年的一帆风顺，祈求来年全家平安，我学习进步。他是那么的虔诚，似乎真有上帝主宰命运。
看，上帝笑了。他知道我懂得了感恩，拥有了一颗真正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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