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不知不觉来了。可最惹人眼球的还是临街那一排高大的、不知道姓名的绿化树。冬日里还显枯槁的枝桠,一夜间就缀满了粉绿色的小小叶片而露出了勃勃的生机。暖暖的日头下,粉嫩的叶片儿在微风中快活地摇曳着,扑闪着眩目的光点。春天给大树的生命以无限的活力,这小叶片儿一天天看着长大,也一天天变幻着不同的色彩。先是那淡淡的粉绿,其后是稍显凝重的翠绿,最后变成了一大片让阳光也穿不透的深绿。大群大群的鸟儿从远方陆陆续续飞回来了,回到它们曾经栖息的这一排排大树。从此,它们又用那轻快、嘹亮的歌喉迎接着早晨的太阳,送别着夜晚的月亮。难怪大家都喜爱春天,因为自然界里还没有哪一个季节象春天这样赋予生命这么丰富的色彩。
被眼前这排高大的绿化树所吸引还是刚迁到新居后的事情。那是一个无雪的冬天,料峭的北风把大树上的叶片刮得干干净净的,只剩下龟裂、斑驳的树干在北风中昂首挺立。大树的主干上虬枝横生,细密的枝桠相互交错扭结、层层簇拥,最后在树上形成一个个硕大的树冠。远远望去,一个个树冠犹如一群老者冲冠的怒发,在北风中悠悠颤颤。这大树尽管在冬日里显出几分的凋零、萧索,但在青灰色的暮空下依然有一种别样的清峻与伟岸。
过去我们住宅临街的绿化树是一排排女桢,虽在冬天也绿成一片,但低矮的树身满是厚厚的尘埃,给人的感觉终是灰头土脑、形象不明。我一直喜好季节分明的落叶乔木;如白杨、梧桐、槐树……,即便在冬日里它们光裸着树身,却依然挺拔傲立,凸显一种阳刚、硬朗的伟丈夫形象和气慨。正如此,我也用过去曾有的满腹情怀,深深地喜爱这一排冬日里略显寂寥的绿化树。
但说来惭愧,我迄今为止还不知道门前这绿化树的名字。为了弄清楚它们的姓名我曾多方请教过他人。我曾问过一位常在树下打扫清洁的老者,他沉思良久后说这可能是些麻柳树。看着他那连自己都不能肯定的表情,我有些失望地走了。有一次绿化队的师傅们在给大树剪枝,兴致勃勃的我连忙上前向一位老师傅请教。他把我上下打量一番后,略作思考状后神情坚定地说道;“这是桦子树。”后来单位上的一位老同志,他认真地告诉我这应该是树龄已有四、五十年的榆树。面对这三种截然不同的回答,我只好把这树名的疑义留在了自己的心里。
几年的光景很快就过去了,对大树姓名存有的疑义丝毫没有影响我对大树怀有的敬意。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大树长得更加高大、威猛,它也好象根本不理会在人们的眼中有名还是无名,依然用它那刚健、伟岸的身躯,默默地妆扮着我们这座城市。
其实当我们静下心来认真地思量,就是整个人类历史的演进过程又有多少人能够进入了我们的视野?又有多少人的名和姓镌刻在了历史的天空?他们大多数人都默默地活着、默默地死去;然而正是他们默默无闻地工作才把人类历史的进程推动。看来重要的已经不是什么名字,最最重要的是您自己生命能否和这座城市水乳交融,真正地融入时代前进的洪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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