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当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我曾到过一个名叫“清凉台”的地方。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季,山坡上枝叶交贯的密林中,有一处绿叶掩映的古老亭台。它有着暗褐色的廊柱、浅灰色的屋顶、月白色的墙壁,屋檐下正中挂着一个青玉色的匾额,上写着“清凉台”三个飘逸的草字。这疏疏落落的旷远的凉亭顿时让我暑热的倦意完全消散,只觉水般的寒风从树根和树梢的空隙间吹出。我似乎在梦想中看见一位身穿八卦仙衣的道士正席地坐于清凉台内,黑色的长发从插有玉簪的头顶落下,而他竹枝般的手正在弹拨面前的一张桐木古琴,那古琴铮铮纵纵的响声也像泉水一样清凉。清凉台好像炎热的夏季中薄荷茶和碧绿的花露水给我的印象。 我只去过清凉台一次,以后,我又去过许多其他的消暑之地,但是,它们都没有清凉台给我的印象那样鲜明。 直到今天,我在处暑季节来到福建武夷山,这清凉的记忆才又一次回到我的心里。 福建省的天气酷热无比,早上八九点钟时,太阳的白光已经刺的人睁不开眼睛,街道上的行人纷纷撑起了阳伞,而公交车内也需开空调才能乘坐。可武夷山却像被热气遗忘了那样,远远地,望见那一带一带绵延起伏的青绿色的山头,我便觉得清新爽朗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仿佛是盛满水的白瓷盘中的一块翡翠。福建省的山水本就与其他地区不同,我在全国许多地区见到的山水都是山为主、水为辅,山托起水,水作为山的点缀来增加山的秀媚,福建却是水环绕着山,每一幅山水图景中,水都远远多于山,山显得好像是矗立在湖面或海面上的一座座小岛。福建的山都有极茂密的植被,而水又十分清洁,因而这里的山水往往是一望无垠的银色的水面托起高低起伏的翠绿的山峰,好像白银上一团团青黛的玉。福建的山并不低矮,武夷山脉一带就有不少海拔千米以上的高山,但是,由于这里的山体多浑圆敦实,少有刀砍斧劈的形态,因而,山势并不险峻,反而是玲珑娟秀居多。武夷山就像福建省其他的山峰那样出现在大片的水域之上,当我走进武夷山景区南入口时,便穿过了一条宽广的大河,而这条大河正是武夷山中九曲溪水流到山下形成。武夷山美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有水。 武夷山的水 武夷山的水格外清,当我站在九曲溪边,我能清楚地看见河底的泥沙与阳光落在橙黄色泥沙上的鳞鳞波纹。而稍远一些的河水,则显出雨后荷叶般的新鲜的碧绿色,它是那样绵软、那样澄澈,即使从船桨划动水面所发出的汩汩声和晶莹的水珠落下的清脆的声音也可以猜出水多么清洁。九曲溪并不是一条小溪,她更像一条缠绕过山脚的宽阔的河流,取名九曲是因为它有九道弯,从武夷山的这头曲曲折折地流向武夷山的那头。无论从武夷山的哪个角度去观察,都可以看见九曲溪,而无论哪个角度的九曲溪都同样宽阔、同样清澈。溪水上终日都有艄公驾着竹筏运行,穿红色衣服的艄公、长长地竹竿和青山碧水相映衬,成为一幅美景。乘坐竹筏在山峰间飘荡的游客常会用面包屑或方便面等食料喂水中的鱼。九曲溪中有鱼呵!鱼都非常肥大,即使站在桥上,也可以看见它们肥硕的黑脊背和青白的肚皮。这些鱼都不怕人,每当船只出现时就成群结队地围上来,热热闹闹好似高唱水中欢歌。 还有那些在山间漫过的水——绿竹掩映的山谷中间或出现一条菊花般的冷流,它承载着落叶,慢慢地在山坳里淌着。你可在突出在水面上的一方面积不大的观景台上、手扶竹制的栏杆眺望这些浅浅的静水,也可在巨石之后、密林之中忽然看到聚流在树根上的冰水,由于照不到阳光,它们显得像夏夜的星空一样无比寒冷又无穷深远。而这些水中也有不到一寸长的小鱼,躯体好像是透明的、可以看见内脏,它们仿佛不是游荡在水中,而是空游无所依,有时,也有螃蟹,细细的水蛇也会从水下的石缝中钻出。 有些水沿着山根的石壁哗哗地流——两片高耸的石壁之下有一带狭长的泥土,泥土上种植着武夷山名茶“大红袍”,这高山茶园中窄窄的石板路旁就有一道水流,它年深日久的冲刷让石壁上留下一道道水纹,而茶树根下粗大的沙粒也沉积在它的岸边。这些水流往往还不到一尺宽,深度仅有几寸,最浅处不到一寸,却水晶般地闪光、银子般地发亮。它们好像飘带一样,在石缝间绕行,又像云烟一样,在矮树间穿梭,常常,当你在山间峰回路转,它们就又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它们在石块上从高向低跳跃,形成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瀑布,而后,又落在石块下的清清的小水塘中。有时,它们也会从石头与石头间的坑穴中涌出,或在石块与石块之间积成底有落叶的一眼一眼清凉水洼。这些是武夷山的山泉,据说,这种泉水煮出的大红袍茶才最有味道,而武夷山的山麓中叫卖的茶叶蛋也都是用这种泉水和大红袍茶煮出来的,清香爽口。 武夷山上最高的水是从山顶的石头上滴下的水,它们只有小小的径流。如果雨天到武夷山来,你会看到许多浑圆的山头像撑开的伞那样将一线一线的雨水从山顶引到山脚,天长日久之后,馒头样的山包上添了很多水流的沟壑,好像散开了、垂下来的山的头发。我晴天来到武夷山,没有看到雨水,只看到这些水道,然而,由于武夷山植被很好,有些山石上还聚集了湿漉漉的水气,偶尔还会滴下一两滴水珠。有时,在一角凸起的山岩上会飞花碎玉般泻下一缕四散的水雾,这就是武夷山的飞泉。听说,武夷山有一处名叫“水帘洞”的景观。我最初以为它是一个被瀑布遮蔽的洞口,可是,当我到达那里时,却只见一座巨大的、弧形的土黄色崖壁,如果不是上面刻有“水帘洞”三个字,我就猜不出它是水帘洞。后来,山民告诉我,天下大雨时,水流才会从崖壁的顶端落下、遮住洞口,晴天时,便只有崖壁的左侧才会落下些许水珠。果然,崖壁左侧的草丛中有一眼绿绿的水塘,这就是那常年落下的水珠聚集而成。但是,水帘洞附近的另一崖壁却有一带白绸般的水柱泻下,又汇入山根的溪流中。这些溪水最终都流进了环绕武夷山的九曲溪。 武夷山的石 如果世间果然有盆景山峦,它就是武夷山,当我在九曲溪边看见天柱峰和玉女峰时,我觉它们就像太湖石拼成的盆景。我曾在盆景园中见过平整的水盘上、草丛中、精巧的石块小心翼翼地垒的盆景,而九曲溪边的玉女峰和天柱峰也是这样玲珑剔透,尽管它们海拔都将近一千米,看起来却那样小巧,像是特别美的工艺品。天柱峰从茂密的绿树中昂起狮子般的头颅,竹笋般瘦岩岩的玉女峰则顶着花卉、婷婷地立在碧色的溪水边,二山遥遥相望,传说是一对情人。 而九曲溪深处的隐屏峰、天游峰、虎啸岩等各个与众不同。武夷山的石多是粗糙的褐红色砂砾岩,有些经过风化后露出了暗黄色的黏土,有些刻有流水侵蚀的深灰色的凹沟,这些石纹和郁郁葱葱的草木一起给山石增添了不少风采。隐屏峰就像屏风那样笔直地竖立在朱熹当年讲学的武夷书院之后,削尖的峰顶上是一丛又一丛山水画中渲染般的绿树,水纹也如裂缝一般从山头延伸到山脚。天游峰由于海拔太高,比较荒凉,很少有草木,却有人在裸露的岩石上凿出台阶、形成几乎是直上直下的山路,一直通往峰顶的望景台。天游峰有好几个山包,好像一层一层的莲花瓣,盛开在长满绿树的山涧中。虎啸岩没有老虎的咆哮,也许是因为巨石本身形状很像蹲下的猛虎而得名。而鹰嘴岩的得名也是因为它是一角尖锐而突出的岩石,很像雄鹰的喙。从这些山峰的剖面,可看见一片片叠加的断层,表明其地质年代的久远。 岩石与岩石之间常有幽奇的山洞。一山洞名叫“一线天”,因为它的顶部有一道石缝,阳光可从此缝隙照进山洞中,整个白天,山洞中唯一的光亮就是这道阳光,除此之外,便是暗黑一片。名为“一线天”的洞穴有一百多米长,却只有一两米宽,此洞穴之外还有一个名叫“风洞”的洞穴,是岩石凹进山体中形成,好像巨大的花朵下花托。武夷山上有许多像风洞这样的洞穴,有些洞中还有泠泠淙淙的山泉水。 武夷山的岩石还有一个奇观——崖缝和风化的孔穴。许多崖壁像是由几层山岩叠加而成,层与层之间就有深深的崖缝,就像干裂的松木上深深的缝隙。另一些稍微低矮的崖壁则有大大小小的雨点砸落般的小坑,好似石头上的蜂窝,它们便是山风吹打而成。这些肌理给了古老的武夷山石嶙峋之美。 水蚀作用在武夷山的岩石中也有表现。你会在河道中间看到一个沙洲般的小岛,但它不是沙土形成,而是整个的石块,石块周围有一圈一圈年轮一般、贝壳一般的花纹,它就是河水冲刷的痕迹。 武夷山的草木 武夷山上最多的是亚热带的植物,江南许多城市种植的香樟树武夷山上也遍地都是,只是,这些粗壮的香樟是野生的。武夷山上也有许多芭蕉和美人蕉,在供奉诗人柳永的武夷宫门外长着许多高达十米以上的芭蕉,顶端叶片浓绿,下端叶片金黄,让人以为是海南岛的椰树林,而止止庵附近宽广的绿草坪上则长着很多叶片狭长、色泽诱人的美人蕉,这个时节正开出艳红的花。 另一种江南常见的植物在武夷山上也很多,它就是竹子。在迂回的河岸上、舒缓的山坡、深陷的山谷中,到处有葳蕤的绿竹,它们遮天蔽日,在火热的土地上投下一片片清凉的绿荫。武夷山的竹子名叫凤尾竹,因为这种竹子都是十几株或几十株一丛地生着,当你从幽深的林荫道上经过时,就会看见花簇似地一团一团地竹从,每一根竹竿都粗如人臂,干枯的竹叶在地上厚厚地积了一层。这个季节没有竹笋,却有新发的幼竹从落叶与泥土中针尖般探出修长的翠茎,仿佛向翡翠的山峦招手。溪边的竹子、漫过竹根上的水更是武夷山的奇景,山岩下细流边的竹子一般长不了很高,许多还不到一人高,灌木一样蓬蓬松松地立在沙土上,好似一坨一坨绣球花。它们干枯、苍劲的根伸进清澈的流水中,落叶也随水飘荡而去,仿佛是植物在山水间写下的一句句短诗。 武夷山也有一些不会开花的藤萝,它们缠绕在石洞外的参天巨木上,又将碧绿的枝条垂下、竹帘一样遮蔽洞口。有些藤萝从石缝里长出,盘曲缭绕在石块上,枝条顶端结着红色的珊瑚珠。当你从一个山口转向另一个山口时,就会有数枝藤萝忽然从山石后伸出,好像深山的指尖。 我还要为武夷山的苔藓和地衣记上一笔。石头上、树干上如果没有了苔藓和地衣,总觉得少了许多韵味,好像无限的美景忽然暴露在了眼前、没有了任何遮蔽一样,而有了苔藓和地衣就有了欲露还藏的风格。我在盆景中的太湖石上、树干上见到的苔藓和地衣如今出现在整座山上,从武夷山的每一面崖壁前、每一座山头上经过都能看见苍白色的地衣像一朵又一朵的贴花一样付丽在坚硬的岩石上,与石缝中的青草相应成趣,而绿色的苔藓多生在靠近水流的岩石根上、潮湿的草根或渗出水滴的石缝旁,为这些阴凉之处抹上一层似有若无的绿意。在较薄的、不足以长出树木和野草的泥土上也长有苔藓,这些苔藓都很稀疏。而水中的石头上的苔藓却很密集,像金鱼草那样在河流中拖着一线一线长长的绿丝。 武夷山的花鸟 武夷山上最多的花是兰花,而且——我推测——是野生的兰花,因为它们的形态如此天然,布局如此不规则,人工种植在花圃中兰花不会如此。在水流旁、树根下、巨石下、古老的庭院中处处可见大片的兰花,墨绿色的叶片纤细修长,而花梗比花叶更加纤细、更加修长,好像许多中音符中忽然冒出的一个高音符,在这花梗的顶端就是淡紫色的长串的纽状花絮。花絮都很长,伸出花丛很高,在花丛外很远就能看到,其形状七扭八歪,让我更觉得它是杂草中生出的花。 还有一种黄色的花,长在崖壁上的石块间,它心形的叶片非常硕大,又非常薄,三五个一群遮住下面的一两朵四瓣小花,而这种小花则像芝麻杆上的芝麻一样从上到下一丛一丛粘在碧绿的草杆上。往往,这种花都七八株一起长在靠近地表的石缝中,有时,也长在山石下的溪水边。而溪水边除了生长这种黄花之外,还生有一种浅红色的穗状花卉,看起来,它很像九莲灯,竹竿似的茎、巨大的椭圆形叶片根部冒出一两根淡红的花穗。 我在老家常见到野生波斯菊武夷山上也有,也许是山上缺乏养料,它的颜色比平原上的泛白些,花朵也比平原上的小,却和平原上的波斯菊一样长在道旁的泥土中和茶树园中的田埂上。 也许是因为春季已过,武夷山上没有太艳丽的花朵;也许是因为秋季还没有到来,武夷山上没有野果;这就使这座有水的青山显得非常贫瘠;而没有很多鸟雀又使它更加贫瘠。在中原地区的山上常见到的树上处处有鸟巢、草丛中处处可以捡到鸟蛋的情形,武夷山上没有,只在经过山谷中的密林时,你才能听到一两声蝉鸣中冒出的鸟鸣之声,很快又被炎热的蝉鸣淹没。忽而,会有一只、两只花脊背、蓝灰色腹部的鸟雀会从树枝冲上云天,消失的无影无踪。武夷山景区的工作人员人工驯养了一些鸽子,用来让游客们喂食取乐,这些纯白的、浅灰色的鸽子在巨树的绿荫下悠闲地踱步,红色的脚趾在泥地上印下竹枝般的脚印。有时,它们会飞上香樟树的枝头,它们咕咕的叫声就像山间溪水那样纯净。 我在武夷山没有见到色泽太艳丽的花卉,只有一个例外——那是在虎啸岩的顶峰,几乎寸草不生的坚硬的砾石上居然长着一株君子兰,还开出两朵金黄色的喇叭状的花。在这苔藓也不生长的山尖却有这样两朵黄金般绚丽的花,它们像奇迹一样落入了我的心间。 武夷山的神 武夷山上没有山神庙,据说,武夷山有山神,山神名叫武夷君,是远古时期蛮荒部落的战神。也许是因为年代太久远了,武夷山上已找不到他的庙宇,而武夷山博物馆却保留了一点他的踪迹。在距今3600年到4000年之间,武夷山上居住着新石器时代的原始人类部落,这个部落的首领便是武夷君,他带领民众在山上开荒种地、建造房舍、抵御野兽的袭击,于是,被群众当成山神崇拜并以他的名字为武夷山命名。如果,今天,你从武夷山的崖壁下经过,还能看见一些宽阔的崖缝中有木框似的物件,那就是当年居住在这里的原始先民留下的遗址。这些遗址中,有些是房舍,另一些是坟墓。武夷山的原始人盛行崖葬——就是把棺木放进山崖的缝隙里,而且,要放的越高越好,因为当时的人都有死后羽化成仙的观念,认为离天越近就越能成仙。当时人的棺材都是船形的、用木板制成。武夷山博物馆还保存着一具这样的船棺,如今的人在崖缝中找到的许多木块也都是古代棺木的遗存。古代武夷先民也有图腾崇拜,他们崇拜的图腾就是蛇,因为武夷山上蛇特别多,古人先是要把蛇杀绝,却发现不能,就转而崇拜它,求它保佑。如今,武夷山博物馆的许多出土陶器和青铜器上还能看到蛇图腾的刻符。 武夷山上最多的神庙供奉的还是佛教与道教的神灵。常常,在巨大而坚硬的山石中,你会发现一个人工开凿或天然形成的洞穴,其中供奉有老子像或佛祖像、菩萨像,这便是武夷山的神庙。有一个洞穴还不到半米高,其中青瓷烧制的老子像也只有一尺高,但神态却栩栩如生,拿着龙头拐杖的手似乎要伸出洞穴去。另一个洞穴有好几米高,洞外还有屋檐和廊柱,其中可容三五个人并坐,供奉的是释迦摩尼佛和文殊、普贤两位菩萨的汉白玉雕像。 靠近一线天的绿树从生的山坳中有一尊巨大弥勒佛的坐像,它是用整块青石雕成,不知年代、不知作者,只是像山头一样默默地注视着远方的溪流。 而另一面浮雕在悬崖上的观音像却是近几十年内刻的,据说是一位女居士为了来武夷山还愿而刻成。观音像有几十米高,占据了整面崖壁,她有着淡红色的飘带、淡红色的长裙、淡红色的背光、淡红色的莲花台,慈悲的目光微微含笑地注视着在她之前焚香的人群。 传说,武夷山是一位道士与其弟子羽化成仙之所。武夷山上有一座“定命桥”便是他们当年升天之地。定命桥悬在两座悬崖之间,桥并不宽也并不长,桥下是窄而又窄的无底深渊。当年成仙的道士和他的弟子就是从这座桥上跳进了桥下的深渊中,从而脱去凡胎肉体。如今,也有许多游客在桥的栏杆上锁上金锁,乞求未来的幸运。 武夷山还是儒家文化的名山,中古时期,这里是佛道二教活跃的场所,近古时期,则被朱熹为代表的儒家文化所取代,原本的佛道庙宇都改为理学家的讲堂。在水帘洞中便有一座三清观改装的三贤祠,其中供奉着朱熹、刘子翚、刘甫三位理学泰斗,天游峰下的朱熹园中也供奉有朱熹和他的众位弟子的塑像。在居住在武夷山上的百姓看来,这些远逝的先贤也都是山中的神灵,与佛菩萨一样是草木的灵光、是泉石之上的精魂。 武夷山像一个青绿色的梦镶嵌在青绿的闽粤大地上。如同碧玉在阳光照耀之下生起渺远的轻烟,武夷之梦魂也生起在玉色与月色的山水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