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日要经过一个很市井的地方,有小小的菜市场,早市里最热闹,卖油条的那家摊子是全家人都上阵,欢喜的热闹,我并不喜欢这一家人,因为有掩饰不住的俗气,所以也没有买过他家的早餐。
我总是买靠近马路的那一家,江浙一带的一家人,女人喜庆,一脸的喜悦,不说话,眼睛先笑了,男人永远在后面忙着,他家的油酥烧饼真是好吃,香,酥,脆,个又大,而且是最后一个涨价的,烧饼夹菜,土豆丝和胡萝卜丝混在一起炒的,也可以夹火腿肠或者鸡蛋,我每天要买,一块五,两个塑料袋子裹了递给我,我们之间少说话,可是彼此总是笑的。
冬天的时候,她的衣服总有油腻,硬硬的在上面,因为是红羽绒服,看起来更像牛肉冷下来.她的脸冻得生红生红的,可还是笑着,手脚麻利,我有时听得她和别的客人说话,声音温软,男人永远低头烙着烧饼,我喜欢他们夫妻的神情,不茫然,脚踏实地,但却有一种凄凉的喜悦。他们一块一块赚着钱,脚下总围着一个三四岁的孩童,鼻涕流得老长,那孩子亦是不知事世艰难的喜悦着,我看到人家凄凉,他一家人倒并不觉得。
我喜欢这种凄凉的喜悦。与我有关。与我无关。
就像我写的那些爱情故事,与我有关。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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