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个雨,下得真不是时候。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下个不停,而且一下就是几天。”坐在底楼门外落檐下的金泉,不时地抬头瞟瞟天,低头看看地,天上地下,除了“沙沙、涮涮”的雨滴与恣意纵横的雨水外,就是他那颗越纠越紧的心。 未到50岁的金泉兄,既不是种田大户,也非村组干部,是个以捕鱼捞虾为主业的渔民。但他挣大钱却是与“农”字密不可分的。因为他自购了一台“久保田”的收割机,每年的夏、秋两季,他总要搁船收网,别水上岸,与妻子一道,并请一个跟机灌袋装粮的临工,3个人临时组成了一个机组,前后个把月的时间,下田作业,为农户收割小麦、水稻,每天的进项总在六七千元,两季大忙下来,挣上个一二十万元不成问题。 眼看小麦一天天发黄渐熟,阵阵麦香不时地从田垅里随风飘来,金泉憧憬着即将下田开镰,“车轮一响,黄金万两”的那美好一刻,不由得眉飞色舞,喜不自禁。然而,当他把收割机提前保养、调试,并擦拭得锃锃瓦亮正待下田作业时,老天忽然翻脸变卦,下起了雨来,而且是一下不停,连绵不断,2天、3天、4天……雨,依然没有止息的迹象,时而大,时而小,阴惨惨的浮云和愁急急的风,也是时紧时慢,悠哉游哉。让人内心的那个急啊,如火烧般灼痛。 早已过了小麦收割的最佳黄金期,麦穗裂嘴低垂着头,象个深受伤害满腹委曲的钟情女子,稍一碰触,就会掉下伤心般的籽粒眼泪,麦秸也在发黑萎糜,如风烛残年的老人,再也经受不起磕碰了。“如果雨再落下去,小麦就会瘫痪烂化在田里。即使现在就天好,那么收成也会大打折扣。不好收或收得少以及没得收,都会影响我的收入啊!”金泉不无杞人忧天。出于本分良心,虽说只要收割机下了田,农户家的小麦产量多少与开收割机的人无关,但你问他收收割费,总要面临讨价还价。而且,面对他们歉收下的失望与苦涩的脸色,你又怎么忍心再按常规收费?如果铁石心肠的照本抄号,分文不减的收费,这又与在人伤口上撒把盐有何区别?……想到这些,金泉越发的烦躁、郁闷。更加嗔怪起这不识时务的老天爷来。 因为,风调雨顺到如今,小麦长得杆直茎粗穗头大,籽粒饱满,丰收在望,即将到手。没想到,就象出落得水灵灵清秀秀丰满润泽的少女,正待出嫁之际,却遭遇一场横祸,不仅毁损了她的娇美的姿容,更打折了其非常看好的已定身价和以后的美好前程。“唉,这雨……”他咂嘴皱眉,万般的忧怨。 “农户小麦肯定歉收了。我这机下不下田了?下田后,按不按标准收收割费?虽然油料价格未减半分,但面对这普遍减产少收的现实,我该怎么办?”金泉又陷入了新的左右为难的矛盾之中。因为,荒年这张大网,已经神出鬼没地砸罩到他和那些种田人的心上,任你接受也好,剪破砸烂也罢,就是死死地缠绑着人的精神,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忒能撕扯得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