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考博士了?”见到外甥我急切地问,“在国内读博士,还不如到国外去留学,能见多识广。”这是我一贯的主张。当初外甥为了早出来赚钱,舍弃了硕博连读的机会;去国外留学,那是要花一大笔费用的,农家出身的孩子,更不敢奢望。
“暂不考了,领导给我换了岗位。”外甥无奈地回答道,“以前就象打杂,不是干自己专业,什么工作都干;换了岗,干自己的专业,好多了。”再说,“考博士有很多麻烦问题,要租房子,与单位合同又没有到期,还要赔单位的钱。”
“在国外留学,又不是要你在国外不回来,主要是见见世面,学习别人的思维模式和借鉴别国的管理经验。”我仍紧追不舍,“你们单位有没有公费留学机会?”
“每年留学名额很少,要靠关系和运气的。” 外甥唏嘘道,“我靠,前段时间,跟前辈同事聊天,才知道,搞行政的都是关系套关系,整个是个关系网;搞行政的,学历都不是很高,只要关系硬,不要什么名牌大学,有本科文凭就可以进。
“我怎么报这个专业,还精密仪器……,以前什么都不懂。”
“我以前教你报管理专业你不听,现在知道了没有你水平高的人,来指挥你,外行领导内行,难受了吧。”
“行政管理人员的工资还要高些,他们年薪最高能拿20多万,搞科研技术的最高年薪也只有15万多。”外甥继续诉说道。
“北京房子很难买了吧,你偏偏看上了北京。”我在北京漂泊了一二十年,至今仍然上无寸土,下无片瓦,深有感触并数落道:“北京有什么好的,气候、环境一点不好,一年见不到几天好天气。”
“现在房地产把人心搞的很浮躁,不能沉下心来搞学问。”外甥更是抱怨道,“为了买房子,只顾赚钱,谁还能静下心来去搞科研,实现自己的理想。”
“回小地方,担任个行政职务,当个领导,房子、车子,什么都有了。”我更是调侃道。“现在本地升格为市,正好是个发展机遇。”
“领导,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了,要论资排辈,走关系。” 外甥颇有见地说,“不是一个系统,行业不一样,没有熟人,很难进去。”
“也是,好职务早已被人抢了,或上面安排人来。”
“我的学长读了博士,现在房子车子都有了。” 外甥欣慰地道。“如果在北京有2个人一起供房子,也不是很难,能轻松些。”
……
人家美国工作2、3可以买车,4、5年就可以买房子,更不用说欧洲国家有分房子的;外甥那有闲钱买车子,房子更不见影子。
我领会他,但继续感慨道:“国外怎么这么多有名的实验室——贝尔实验室,美国的 麻省理工大学实验室,还有大公司IBM研究实验室,……这么多诺贝尔获奖者。”
外甥更是羡慕说:“还有卡耐基梅隆大学实验室,国外高福利,基本生活有保障,没有后顾之忧;科研项目资金更是充沛,专款专用,科技人员能专心致志搞科研。”
“他们也有长远的计划,宏伟的蓝图,不过于注重眼前利益,记得有位医学家8年时间才出成果,最后获得诺贝尔奖,要是在中国根本不可能,早已把你炒掉了。”
“他们用人不疑,只要明确目标,就坚持下去,放手让你发挥,压力小,容易出成果。”
“你们搞科研也太慢了,人家美国和俄罗斯,一步登天,你们却分好几个阶段,一小步一小步的,就容易出成就了?”我更是愤愤地说。“你能不能搞个小发明创造,那样就容易熬出头了。”
“现在科技高度发达,搞创新很难了;在我们单位,个人搞创新根本不可能,没有这个条件。”
我更加激励地说:“你哥现在自己开公司——与几个同学合伙,比你名牌大学出来的还强些。”
外甥不以为然:“那就好嘛。”
………
我经常自诩:从身边做起。也确实给亲朋好友帮帮小忙,仅此而已;但更惭愧,在他们最需要帮大忙时,在现实面前,我无能为力……
是的,这是一个被房地产绑架的社会,这是一个浮躁的年代,一切向钱看。
吃、喝、穿、住都得不到保障——科技人员亦如此,谁还会沉下心来搞学问,谁还有心思成为大师。想出一流大学,出大师,难于上青天。
外甥不愧为名牌大学毕业的,还是信心满满地,但愿一年以后能捷报频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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