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全国的农民写诗,赛诗会如火如荼。我们生产队也不例外,农民要写诗,参加赛诗会,这是个政治任务。 生产队长瞎鸡换,立即召集了队里家庭成分是贫农的,平常能说会道,嘴皮子溜的几个青年社员,到他家完成写诗的任务,好参加大队公社,旗盟各级的赛诗会。 “长波浪头, 骑黄牛, 骑上黄牛到哈喇沟, 哈喇沟有个你二舅, 你二舅也是长波浪头。” 李三秃念完,一拍大腿,对瞎鸡换说道:“队长,你看行不?” 瞎鸡换头摇的像拨浪鼓,简直有点气急败坏。 “公社开的是农民诗人赛诗会,要有革命内容,把你二舅搬上去,又是个长波浪头。丢你家祖祖的酸先人。老母猪背诗,瞎哼哼个啥。” 这几个老贫农也是铁嘴对钢牙: “咋啦,是你请我们来的,把我们逼屈了多半天,连半个响屁也没有放出来,比担了三天土还累,不满一天,记一天整工。” “记!记!记!”瞎鸡换头也不抬。 “滚吧。” 瞎鸡换下了逐客令。 这几个老贫农诗人连屁股也有顾上拍一下,转眼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公社农民赛诗会主旋律是,歌颂党歌颂大好形势,刚才那几个青年,不是“小小子坐门墩,坐在门墩暸媳妇。”就是“拉大锯扯大锯,舅舅门上唱大戏。”还有的把旧社会闹洞房的酸巴溜及的“令子”也端挑出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瞎鸡换牙齿咬得咯咯,白给几十个工分。 中午一放学回来,我看见瞎鸡换一反常态,恭恭敬敬地朝我走了过来。 “刘老师,放学了?” “放了。”我客客气气。 “有点事情,麻烦你一下。”瞎鸡换说道 “甚事情?”我问道。 “公社要开农民赛诗会,咱们队也要参加,上午闹了一上午,甚也没干成,连个稿稿也没有弄出来。” 不等瞎鸡换说完,我明白了。 为了开好公社农民诗人赛诗会,上午学校老师几乎没有上成课,到附近生产队辅导,改诗稿。 “行,行,行。”我满口答应。 刚吃罢中午饭,瞎鸡换又把那几个青年叫来,还有知识青年张建宝珠和我一起为生产队写诗稿,好参加明天公社举办农民诗人赛诗会。 说起写诗来,张建是行家里手,一直在写,虽然没有发表多少,心血呕了不少。张建和妻子福丽结婚后,有了大儿子宇宇,福丽又怀上了孕。 张建忙得焦头烂额,半夜十二点了,还要写诗。 福丽心痛张建,让他早点休息。张建开玩笑地说道:“我要为你写,将来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什么小萝卜儿子奖,不要把你累坏了,比什么都强。” “小萝卜儿子奖。” 成为人们的笑谈,朴实的庄稼人,到现在也不知道“小萝卜儿子奖”就是世界最高的诺贝尔文学奖。 我知道张建是个认死理的人,抄几首报刊上发表的诗歌是通不过的。 我通过教学生的启发式,启发这几个社员。 “有句歌词:毛主席来到咱们农家,来红柳村行不行?” “不行,不行,咱们这里一不通火车,二没有油路,毛主席不能够从土路来,吃苦受罪。”几个青年说道。 “我们修一个飞机场,让毛主席坐飞机来。”宝珠真不愧为幻想家。 “红柳村修了飞机场,毛主席来了喜洋洋。 有了这俩句后面就好办了。 在张建的启发下,李三秃脱口而出:“贫下中农跟党走,万岁万岁红太阳。” 千难万难,第一首诗诞生了,人们一阵欢呼。 “ 假的幻想的能写,真的就更可以写,想一想还有什么真的,好的事物?”我又一次启发。李三秃刚好修备战路回来,一拍大腿说道:“一溜山畔修油路。” “修了油路干什么?”张建反问。 “反修防修呗。” 四喜立即合成:一溜溜山畔畔修油路,修好油路防苏修。我们紧握手中枪,痛打苏修落水狗。 轻车熟路,第三首诗很快搞定。 宝珠做朗诵辅导,到晚上十点多,都准备好了。 在散社员会前,李三秃三位贫下中农诗人,在红柳村一百八十多村民面前,进行朗诵表演。 一个个有模有样,村民拍手叫好。 瞎鸡换笑得像一朵花,决定三个人全部参加公社赛诗会,工分是最高的,每天十分工。皇天不负有心人,红柳村三个农民诗人,在公社赛诗会上,得了个人奖。代表公社,参加了杭锦后旗农民诗人赛诗会,抱回了集体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