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父母和城里的亲人的来信,成了知识青年的精神寄托。每到星期一三五,火烧桥邮电局就会有邮递员来红柳村送信和报纸。 只有这三天,知识青年望眼欲穿。 可是,河套地区,老天爷爷的脸比三岁的娃娃变得还要快! 早晨,红霞能够映红人们的脸,蔚蓝的天空飘着朵朵雪一样的云。风儿静悄悄,可能是昨天晚上刮了整整一夜,累了,辛苦了到红柳树林里休息。 勤劳的庄户人驱牛赶马,荷锄下地。 村头那株老柳树树梢儿一摇,远处阴山畔突然灰蒙蒙的一片,不到半小时,飞沙走石,沙尘暴来了。 老乡们习以为常,摇耧种地,锄草放羊,眯缝住眼睛,照干不误。 知识青年可就不一样了,沙粒抽打着稚嫩的脸,就像刀割一样痛。 猛烈的风,吹得站不住,东倒西歪,就像喝醉了酒。 几天过后,知识青年们的脸上,被风沙吹得粗糙发鄒,有了道道血口子,就是抹上凡士林之类的润肤膏也不济事,晚上休息后,疼痛更加剧烈。手上血泡叠加,有时候竟然也有麻木不仁的感觉。 宝珠和李桂芝有点撑不住了,俩人偷偷地相对流泪,又怕其他知识青年知道笑话,更怕贫下中农们知道瞧不起,最要命的是如果被知识青年管理委员会的人知道,落下不好印象,评不上“优秀”,盖不上红柳村瞎鸡换的大红公章,将来回城,招工,提干都会泡汤。 孟林张建剑锋和易秀四个男知识青年,新房是住上了,刚开始,还惊喜了一阵子。他们是初出茅庐,不知道天高地厚,更不知道新房潮湿阴冷的那个罪呀,是刻骨铭心的。 晚上经过一天的劳累,浑身骨架就要散了,根本没有感觉到被子褥子是潮湿的。有时候连衣服也来不及脱,就和衣而卧。 后半夜一觉醒来,那个潮湿啊,就要挤出水来。更要命的是,那个阴冷透骨地凉,能够穿透五脏六腑。他们浑身哆嗦,牙关打颤。 人长说,男子汉有泪不轻弹。 这四个铁骨铮铮的小伙子,在被子里流泪了。 他们捂着头,独自在被子里,呜呜地哭了,可是没有让同伙听见。 按照生产队的规矩,每年到了数九才到头道桥火车站拉乌达烟煤,每户社员分配三百到五百市斤。这些煤,根本不够,火炉里全靠玉米芯,朽木块,烂柴火打底,把烟煤用水拌湿压住火,为的是节约煤炭。 知识青年就不知道这样烧煤,千方百计来节约,还是不够烧。 为了保暖,农户家家都一盘炕。一日三餐烧火做饭都暖炕,晚上睡觉的时候,把烟筒的插板往里一推,炕头里的热空气不流动,直到二日天明,炕头还是热乎乎。 “家暖一盘炕。”就是这个道理,也是河套人勤劳智慧的结晶。 知识青年他们那里知道这个呀,在四喜的帮助下,才知道了其中奥妙,开始烧炕保温。 张建和孟林倒是牙根一咬,挺了过来。 剑锋和易秀冷热相交,再加上饮食不周,开始闹肚子。 人长说:“再厉害的铁骨汉子,也禁不住五泡屎。” 眼看着他们俩廋了,脱了人模样,吃了几回药也没有完全好利索。 四喜突然想到,自己拉肚子,奶奶把锅底灰刮了下来,再刨一些炉底土,泡水喝,有奇效。四喜把这件事告诉了剑锋和易秀,如法炮制,立即奇效,慢慢好了。 知识青年和当地农民一样,分了380斤口粮。100斤麦子,150斤糜子,100斤玉米,100斤山药顶了30斤口粮。 知识青年头一年是不交口粮款的,在生产队干活也是全部装进自己的腰包。七零八落加起来,每个知识青年有80多个工分。 红柳村一个工分是0.38元,差不多每个知识青年分三十元,把老乡们羡慕的很。 因为红柳村长支户占五分之四,只有十户人家分到了钱,最多是任三家,全家六口人六个强壮劳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