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发商一来,居民们众星捧月,前拥后呼,看工作人员评估房价。科技的进步,让四喜大开眼界。丈量房屋大小,不用米绳和皮尺,用激光。听工作人员讲,误差是十万分之一,头发丝的百分之一。 这个稀奇的丈量工具,工作人员拿在手里就是一把尺子,开关一按,出来一个红点点,立马显示出了数字,精确到毫米。 因为有了这个高科技家伙,乡亲吗谁也把心放在了肚子里,房屋面积大小激光尺子说了算,没有一户人家发生争议。 评估完发榜时居民们傻了眼。砖木结构的房屋,连房带院300平米左右,评估二十万上下;土木结构的腰线房,连房带院500平米左右,评估十万元以下。 这下子就像热油锅里掉进了冷凉水,噼里啪啦,暴撒四溢。 砖房的人家,勉强能够回迁一套百十平米的楼房,土木结构的人家,连半套楼房还卖不起。 开发商解释说,农村乡镇,土地不值钱,院里的空地每平方米40元。 双方经过三次谈判,互不妥协,宣布开发流产。 后来,四喜才知道,开发商根本没有开发棚户区的诚意,不如开发可耕地和空地利润大。 后来,把已经六十多年的大戏台拆了,加上了前面的广场,拆了一小部分居民房就搞定了。 四喜的楼房梦破灭了,想起来在农村的时候,蜗居的土房房,也是其乐融融,有滋有味。 路旁的茅屋是四喜的第二座房子。 第一座房子是我结婚时父亲给盖的,不到十平方米的土坷垃房房,一进门就上炕,炕连着炉灶,地下放着水缸,摆着酸菜瓮,米面袋子。也许是新婚,就像爬山调里唱的那样: “新修的溪子种白菜,红火不在人多待。” 二弟结婚前,兰英有了孩子,全家就搬了出来,自己盖了紧靠路边的房子。 为了盖这座房子,四喜可以说是呕心沥血,大脱了几层皮,才知道父辈们是怎样为了儿女,盖房创业的艰难。 首先是选址,费心又费力。四喜看中的这块房地基是在六社和七社的交界处,原来还种过庄稼,新修了路,荒废了。 四喜虽然不是种地的行家,但对土质和长性是熟悉的。一尺多厚的沙子下面,有二三尺厚的红泥,是长性最好的“沙盖楼”。河套人说得好:“娶老婆就娶一娄油,种地就种沙盖楼。” 那时,社员盖房,不用审批,更没有房产证,社长说了算。四喜是六社的人,和社长一说,把社委会的领导一请,三瓶河套二锅头搞定。又和七社的社长说好,人情领了,默默地点了头。 就在四喜开挖地基时,七社的社员知道了,上来阻拦。四喜只好停工,再找七社的社长和社委会的头头脑脑,夜半邀请到家里,来个“酒杯一端,政策放宽。” 七社社委会召开社员大会,决定让四喜秋后交八百斤玉米,顶社里的损失。有人劝四喜,算了吧,八百斤玉米,二个半人多口粮。那时,社里每人每年的口粮是三百六十斤。 四喜一咬牙,盖!这一亩多地,除去房屋,猪舍鸡窝,柴草圈,还剩五六分地,可以开辟一个果园,值。眼前困难,咱能忍。再说,秋后算账,“光棍跳过墙,暂管一时忙。” 既然通过了社员大会,四喜放心了,准备在学校放暑假时盖房,不能因为自己盖房,影响给学生上课。房地基上全部种上了最新的夏胡麻品种。大豆,夏胡麻大豆长势喜人,这一下子惹下了麻烦,七社的有的社员要反悔。四喜知道后,提前开工。连夜在自留地地里挖好了土坷垃,不等干透,就上墙。为了坚固,又拆了一个烂凉房干湿坷垃夹混着垒墙。没明没夜,苦干了一个多月,脱了几层皮,五十多平米的房子总算盖起来了,一进一开,孩子们住外屋,四喜和兰英住里屋。 虽然平米不大,属于“蜗居”还是在村里是一流的,让人眼馋的。 新房搞定,不需要什么装修。农村讲究:“里三外二。”就是家里抹过三遍泥,屋外的墙上抹过二遍泥就可以入住。 四喜一家住进了新房,自然喜气洋洋。猪羊鸡窝和柴草圈也盖好了,猪哼羊叫鸡跳墙,又是一个“三畜兴旺。” 小院按既定方针办,开辟了一个半亩大的果园,后套的桃李杏三个当家的品种最先安了家。后来还引进了苹果梨,早熟梨,富士红苹果。 春天,小院里桃花红梨花白。房后杨柳吐翠,湿润着眼球。 夏天,果树下瓜菜碧绿,蜂飞蝶舞陶醉着眼球。 秋天,黄灿灿的梨,红里透黄的苹果梨,红彤彤的大富士渲染着眼球。 每当过路的人朝我的小院边走过,羡慕的眼光望上几眼,四喜和兰英的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甜甜的回味无穷。 黄昏,劳累了一天的小夫妻,回到家里,坐在屋檐下,听听收音机,看看硕果累累的果园,听听唧唧咋咋的麻雀鸣叫,看着娃娃们一个个放学回家。 四喜每天都要听家家户户都安得小喇叭,因为有国家每天发生的新闻,国家形势,内蒙古新闻,杭锦后旗动态,四喜的新闻报道稿件,文学作品也经常在小喇叭广播。 房子是遮风避雨之所,更是安心之处。有了房子,不管是好是赖,就有了一个完整的家,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四喜看到了开发商的广告,还要开发第二期,第三期,心里又有了渴望! 四喜的渴望能够实现吗?下回分解。 这真是:一更二更连三更,山曲曲唱到大天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