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桥交流会,今年人格外多,除了赶交流看戏外,又多了个牲畜市场,人们把不需要或者不顺手的牛马牵到市场,有对换的,有买卖的,吸引了多少眼球。 多少年了,人们没有见过谯牙子,专门买卖牲畜的中间人。这些人买卖牲畜嘴里不讲价,把买卖双方的手拉到自己的袖筒里,用手指交谈。 一次不行,三四次,围观的人比买卖牲畜的还着急,眼睛盯着谯牙子的袖筒干着急。 买卖成了,买家卖家包括谯牙子都哈哈一笑,谯牙子收取介绍费。买卖不成仁义在,拱手道谢,谯牙子一文不取。 红柳村的人们都知道瞎鸡换和桂花要卖牛,可是就要到晌午了也没有来。有几户准备把自己的牲畜卖了,把瞎鸡换的牛买上,眼巴巴地朝大路上望,一直到晚上散了场。 原来,他们夫妻把牛肚喂了个滚瓜溜圆,把牛赶到四轮车上一溜烟到了陕坝,卖给肉铺老板,就地杀牛,按斤论价,牛皮牛尾单独卖,头蹄下水按斤卖。 瞎鸡换的一头牛,比交流会同等的牛,多卖了三百多块钱。 三百元去到村委会,把四轮车当废铁买下。瞎鸡换买四轮车的事情,也没有通知谁,谁也不当回事,村民们谁也没有说什么。 现在是一家比一家忙,谁也没有闲功夫去问四轮车卖了几个钱。 人们多少年了,习以为常,种好自己的地,喂肥自己的猪,集体的事情没有人管! 河套人勤快老实,一直讲究积德行善,口碑远近闻名。就是成年的乞讨者,都要给一勺半碗,因为没有办法才讨饭! 如果是老幼妇孺,更是问寒嘘暖,天色晚了,还会留下住宿,二日天明再打发上路。正因为如此,河套才容纳千千万万个走西口的人,天南海北的人汇聚在黄河畔,阴山下,在河套安下个家。 现在是孩子找妈,各回各家。人人都是二股胡胡自顾自,善良的人啊,心会在花花绿绿的世界里,会变吗? 大集体留下的财产没有人过问,这就给瞎鸡换带来机会。 正好,村支部书记年老退休,瞎鸡换一来二去,被任命为红柳村党支部书记。 原来的大队林场,护林员人去屋空。上千亩的林场,又多少株数,谁也数不清。有面子的来了,需要木头,只要瞎鸡换一句话:“瞎狼引儿子,在身边就算。”卖多少钱,多少苗树看买树人的官位大小,用处大小决定价钱。 尤其是原来米仓县政府共青团林场,交给了红柳村大队,几百亩大白杨亭亭玉立。大多数有直径二尺多,每株十多米高,粗料有半立方多,成了“唐僧肉。” 瞎鸡换前任的一名大队副书记,自己家盖房没有木料,自己做主买了三立方大白杨,被公社书记知道,就地免职。 为此,大白杨谁也不敢买,公社放了话,谁也不给卖!虽然说是权力下放到了大队,那是国家资源呀,米仓县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现在改革开放,一放到底! 转眼之间,几百亩大白杨被疯抢一空! 凡是能够做猪窝小椽子也被洗劫干净! 大大小小的沙窝窩,露出了狰狞的面目,七零八落的坟堆被风沙抽打。 在人们麻木中,社员谁也不在意,集体的财产多寡,从来与自己无关,沾不到一点腥味!瞎鸡换更加肆无忌惮,借口学校校田开地,使用民工开挖一条大渠。 只要交钱,谁都可以来开地,不到半年,红柳村南北俩个林场,全部开成地。 死人没有去处,正好赶上当时上级要求合并零散坟地,全部迁到了海畔盐碱滩里。 原来大队的粮食加工厂,大小拖拉机,大队房屋,都被瞎鸡以不菲的价钱贱卖了,因为有的要办蔬菜脱水厂,有的要办粮食加工厂。 虽说没有刨出死人卖,全村唯一的一个坟地,又被卖了! 瞎鸡换该卖的卖了,不该卖的也卖了,还短下镇农村信用社十多万贷款,沙沟桥大大小小食堂饭钱二十多万,如果比起个别村书记,还不算多。真个是小巫见大巫,还是个大清官!不久,瞎鸡换提拔到沙沟桥镇,成了土地土地办干部,大意失荆州,收了房地产开发商的贿赂,东窗事发,被判处八年徒刑,这是后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