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是骡子 是马拉出来遛遛就见分晓。 云大爷一开始没有打磨下身子,确实有点受不了。老实说,自从当了五保,养尊处优,夏秋给生产队放牛,冬春给饲养员打下手。担了不到三天,肩膀不疼了,反而发痒痒,最后麻木不仁了,担重担轻一个样。 朱大爷呢也是,毕竟是担了三十多年的引水渠,二黄河,大小数不清的排干,数不清的水渠,肩膀上老茧厚着呢! 一些年轻人就不一样了,肩膀红肿,浑身发痛,上坡下坡浑身打颤,一副痛苦的样子。每遇到这些情况,小诸葛吩咐上土的,稍微少上一点。为了不影响进度,多干一些时间,不要把他们累垮了,更影响进度。 转眼间到了立冬。 河套地区,霜降阴不开,立冬封死海。 立冬一过,总排干第二天就全部封冻,一个铁镐下去,只有一个白点点。 人们纷纷议论,封了冬就要停工。 不少民工偷偷地打起了铺盖卷,准备回家。离开老婆娃娃热炕头一个多月了,没有回家,做梦都想家里的那个她。 生产队代工的小诸葛,去总指挥部开会很快就回来,郑重其事地宣布: “总排干一天也不停工,做好施冬工的准备。 民工们一个个垂头丧气,但是,谁也不敢多说什么。谁也不敢请假回家,也不敢见故休息。 不到中午,施冬工用的铁镐,钢锤,铁钳全部领回来。 每个生产队俩个炮手,准时到指挥部领取雷管炸药。 全体民工,没有一个回家的,继续鏖战总排干。 施冬工云大爷最有经验,揭开冻皮后,大的先用肩膀抬出去,小的最后装筐担出去。 挖底下的湿土朱大爷最拿手,在村里称为上土能手。只见他不慌不忙,把脚下的土摊平踩实,一铁锨下去有一尺多长,三寸多厚,齐齐整整,就像豆腐块,不碎不散,一铁锨正好装一箩头。 有时候把铁锨蘸一点水叫“搽油”,挖的更齐整,速度更快。不时提醒担土的,箩头上撒一些干土叫“抹粉”,防止箩头被冻上泥水,连空箩头也担不动。 有一天,朱大爷鞋烂了,几乎赤脚,人们劝他下去,朱大爷主意打定人难劝,坚决不下去,一直坚持干。 正在采访巴彦淖尔报社记者看见了,这是个好的典型材料,发表在了报上,杭锦后旗广播站记者知道了,在工地大喇叭上表扬,一时间,朱大爷成了英雄,人们学习的榜样。 红柳村的人受到了表扬,干劲更大了,红柳村的进度更快了。 第二天,不知道是那个领导,有人说是盟里的大干部,通过旗指挥部给朱大爷送来了一双解放军黄球鞋,一双黄大头鹿皮棉鞋,这是当时最流行的俩款鞋。 朱大爷感激涕零,双唇微动,说不出话来。 虎虎的爷爷病了,据说不是好病,工地上又不能够请假。虎虎年满十八,在高中读书,正好放假,来顶替父亲回去照顾爷爷。 人们看见虎虎是个白面书生,没有让他担土挖渠,在放炮时,让他远处站岗放哨,防止发生意外,炮响后就没有什么工作了,虎虎自然高兴。 虎虎空闲的时候,帮助其他人敲敲箩头,到指挥部领取工具。 人常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事情也就发生在这个不怕虎的高中生身上。 那天,炮手放完了炮,都响过了。 炮手向虎虎打手势,可以施工了。 虎虎手摇红旗,民工们一个个从隐蔽的地方爬起来,走向工地。 虎虎走在最前面,后面是云大爷。 眼看要到工地,“轰隆”一声巨响,原来是个延后爆炸的炮,炮手数错炮数。 云大爷不愧是当兵出生,一个箭步,扑到了虎虎身上。 云大爷和虎虎被掩埋在黄土之下,人们呼喊着,一齐围过来。 云大爷慢慢从泥土里爬了起来,头上顶着箩头砸烂了,人没有伤着,鼻子里流了一点血。 虎虎完好无损,没有伤到一根毫毛。 这是天大的幸事呀,人没有事,比什么都好! 虎虎家知道了,万分感激。虎虎成了云大爷的干儿子。逢年过节虎虎家都把云大爷请到家,像父辈一样尊敬。 善良的人,有感恩的心。有感恩的心,就有福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就是河套人。 云大爷百年后,虎虎披麻戴孝,打盆抱幡,亲儿子也不过如此。此举,成了村民的佳话。 虎虎呢,考试了重点大学,成为了红柳村的骄傲。 红柳村赤脚大仙朱大爷,舍己救人云大爷,在总排干总结大会上双双受到了表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