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上省城打工去后,肖寡妇心里老是替儿子捏着一把汗!她对儿媳秀秀不放心,老是担心害怕她会弄出点什么事来!
“唉,当初我说娶了巧娃,巧娃乖着呢!可宝儿这孩子死活不要巧娃要秀秀。”肖寡妇一想起当初给宝儿说秀秀心里就有气。这秀秀人瘦得一个脖子连着一根筋,像洗衣服的搓板一样,可宝儿不知咋看人的?说什么秀秀像赵飞燕一样瘦得有“气质”,他就喜欢秀秀这样苗条的女子,不喜欢巧娃那种胖墩墩、只有唐朝人才喜欢的杨玉环一样的女子!真是儿大不由娘啊!这不,秀秀现在已经娶进门成了她的儿媳妇了,她也认了。可秀秀据她看,臊得很啦!这一点是她最担心的,现在宝儿又不在,一旦有个什么事儿,人们风言风语地一说,这让她怎么对得起宝儿呢?唉——
这天,天麻麻亮就起床的肖寡妇,先蹑手蹑脚来到大门口看了看她咋晚栓好的门闩,然后拉长公鸭似的嗓子,向着儿媳住的东厢房喊:“喂——麦儿!天亮了,起来铲地去。”
肖寡妇是在喊儿媳秀秀。村子里的习惯,叫儿媳往往喊孙子或孙女的名。
秀秀磨磨蹭蹭老半天才起了床,脸拉得老长老长!临出门时,她阴沉着脸说:“妈,麦儿醒来后别忘了给他灌奶。”
秀秀走出去一个时辰后,肖寡妇猛然想起她家的豌豆地和张伢子家的毗邻,她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连忙叫醒酣睡的麦儿,抱上他屁颠屁颠地就往豌豆地里赶。
肖寡妇估计得没错!张伢子也在锄地。肖寡妇老远望见张伢子和秀秀离得是那样近!她不由心里咯噔一下。
“唉——我说伢子!不锄你的地,一男一女凑在一起有啥好说得呢?”肖寡妇脸阴沉得能滴出血来。
第二天,肖寡妇就到张伢子媳妇巧娃那儿告了张伢子一状,只把个巧娃气得一瘪一鼓的!张伢子一进门,她就对他来了个河东狮子吼。
“伢子,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这事儿,我和你没完!”
“得得得!你不要听肖寡妇那神经老太瞎唠叨!我和秀秀锄地时只说了几句话,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哧!再说,那东西又不长在脸上,真是的,莫名其妙!”
“肖老太说得比这严重呢!”
“严重个屁!”张伢子骂了一句,在地上又“呸”地唾了一口,然后一转身走了。巧娃看着伢子远去的背影,“唉”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
那晚,刚锄完地的秀秀,黄昏时坐在自家的大门口和路路、九九、伢子们闲聊闲谝。他们互相说着听来的大山外、电视上看到的男人和女人、女人和男人之间发生的趣事风流荤事。
他们开始闲聊时,肖寡妇就蹲在自家院内的墙根底下,眼睛瓷瞪瞪地瞅着——她像害怕路路、九九们生吞了秀秀似的!肖寡妇瞅见秀秀一会儿笑得前仰后合,一会儿又指手划脚,手快挨到了九九的头上、路路的屁股上,她不由一股无名之火烧到了脸上!
肖寡妇三步并作两步从院内冲出,阴着脸,破开公鸭嗓子朝秀秀喊:“麦儿,去看一看娃醒了没有?”转过脸她又似嗔非嗔地埋怨路路、九九们,“几个大男人不在家里帮着自己的媳妇干活,跑到别人家的门口瞎扯啥呢?好没正经!”
“宝儿,你干脆回来算了!我实在忍受不了了啊!你妈把我当犯人看着呢。我和人说句话她都不行,这样下去……”回家后的秀秀气得不行,她在电话上气嘟嘟地叫宝儿回来。
“唉——我说秀秀,你看,咋妈就那么个人,你就理解理解……”
“还理解个鸟!”秀秀气得摔下了电话。
这晚,皓月当空。后半夜了,肖寡妇还没睡着。
“吱吱”,开门关门的声音。
“莫不是媳妇房里来了人?”肖寡妇心一惊,一骨碌从炕上爬了起来。
她瞅见东厢房媳妇住的屋子里还亮着灯光,便蹑手蹑足走过去,趴在窗口上屏住呼吸侧耳细听——
“哦,有男人的出气声!”这声音细细的。
“哦,还有窃窃私语声!”这蚊虫似地小声说话声很像那年伢子爹说给她的。
“天啦!我对不住我的宝儿呀!”她低声怨气地说着,浑身发抖,每一根神经都颤动了起来。
肖寡妇悄声出门叫来了宝儿二叔八桂,还有宝儿的两个堂弟,蛋儿、狗儿。他们手里都提着鞭子、棍子,凶神恶煞似地小跑着走来了。
“他二叔,家丑不可外扬!教训教训这贼小子一顿就行了!再说,出了人命……”肖寡妇在前头边走边说。
“丢人现眼!祖祖辈辈还没出过这种事呢。”八桂说着一脚踹开了秀秀住的东厢房的门。
床上的男人像触电似地披着被子惊遽而起,他对着手抓大棍打来的八桂急喊:“二叔,我是宝儿呀!”
“啊……”八桂、蛋儿、狗儿举着的棍子、鞭子都停在了半空,他们一个个嘴巴都张成了大大的O形……
肖寡妇一惊一愣,双手握着的顶门棍“咣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时,蹲在炕后的秀秀却“嘻嘻”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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