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上是上阿村,坡下是下阿村,两村同源,十几年前一直是睦邻。两村失和不是因为一件事,而是渐渐的,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敌视的人。
上阿村发现了矿产资源——金矿。所以,他们开始富裕起来。下阿村老样子,于是由羡慕而产生愤恨,斗殴便产生了。因为上阿村的一个白眼或一句讥讽的话,下阿村便施出老拳。斗殴的结果,开始时是两败俱伤,就各回村子疗伤。上阿村有钱,用好药,就好得快。下阿村穷,硬挺着,身体就受到损伤。
下阿村觉得吃亏了,更恨上阿村。再打架出手就狠得多,用铁器往死里干。上阿村失败了几次,就花钱雇了护村队,都是搏击高手,而且对他们说:只要发生殴斗,只管打死无妨。
终于,上阿村打死了一个下阿村的人,下阿村的家人哭闹着找村长,要求上阿村的人抵命。村长乔森于是义愤填膺,找上阿村的村长谈判。
他说:“以往打架都没有死人,我们都睁只眼闭只眼。这次出了人命,村里人都不干,你看怎么解决?”
乔马——上阿村的村长,就说:“打架是双方的事,不能把责任推到一方。至于你村的人死了,只能说他不禁打,我村的人也受了重伤,这又怎么说?”
乔森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理。我村的人死了,你村的人得抵命。要不,我回去没法交待。”
乔马说:“抵命是办不到的事。要是不服气,你们就再来打。”
乔森说:“你们有打架的专家,我们怎能打得过。但是,这事就怎么算了,绝对不行。”
乔马说:“森哥,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村马上就要换届选举了,我支持你连任,你帮我劝说死人的家属,给他们20万块钱,把这事摆平。”
乔森正为换届的事伤脑筋,想不到伸来一根树枝,就说:“我连任的事倒是不重要,关键是要死人家属满意,20万太少了,至少得50万,这个数我才能说上话。”
乔马说:“要不这样,给死人的那家40万,10万给你,就当你的竞选资金。”
乔森点头同意。两个人饱餐了一顿。
乔森回到村里,带着上阿村的人事和钱,找到了死者家属,他说:“人已经死了,再拉一个垫背的也没有意思,家里还是穷。我要回来40万赔偿金,人家只答应赔20万,我费尽了口舌,人家才答应给你家30万,另10万是赔给村里。你也知道,咱村穷,要想发展,就需要资金。等咱村富裕了,你再想办法报仇,你看行不行?”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乔森顺利连任村长,但是斗殴却没有停止,经常会死上个把人。当然,死的仍然是下阿村的人。每次死人,都是乔森去谈判,然后带回来赔偿金。
五年里下阿村死了20个人,上阿村赔了1000万。下阿村还是老样子,只比从前稍好,而上阿村则建起了高楼。收到赔偿金的人家,生活开始好了,有的人家竟用这笔钱翻盖了宅子。
下阿村的人已经不恨上阿村的人了,但他们想的是怎样得到赔偿金。
不久,大规模的斗殴终于发生了,起因是下阿村的人结伙偷盗上阿村的物资。上阿村的搏击队员这次打得很尽兴,一共打死了8个下阿村的人,但是他们也死了两个人。
这个事太大了。两个村长坐在一起。
乔马说:“还是老规矩,每人50万,一共400万。”
乔森说:“不能这么算。以往死人都是一个半个,这次太多了,该提价。”
乔马说:“提价不可能,就是400万。另外,我村也死了两个人,你村得抵命。两条命!”
乔森说:“你要是不提价,我就不抵命。”
乔马说:“只要你村抵命,我就可以提价。”
乔森开始发愁,要人抵命,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谁愿意去抵命呢?
乔森召开村委会,要大家群策群力,他说:
“这是一次振兴村经济难得的机会,我已经要求提高价码了。但是,有一个难题:人家要求抵命,两条人命。大家想想办法,看看谁来抵命合适?”
大家都低下头想:这几年来,几乎家家都有人死,继续死人怕谁家都不能接受。可是没人去抵命,就得不到更高的赔偿金。
一个人说:“村里的疯婆,没儿没女,就一个人,是不是可以让她去抵命?”
大家都称好,可还少一个,怎么办?
目光都聚集到一个人身上——乔庄,他爹70岁了,风瘫在床,不能自理。
乔庄脸红了,低下头,紧张的发抖。
乔森说:“大家都应该为村里着想,千万不能有自私的想法,尤其村干部,更得主动带头。要知道,振兴咱村,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众人眼光里就有了鄙夷和不屑。
有人就说:“乔庄,就你家没有死过人了,你家还是土坯房,你就不想翻盖个大砖房?”
乔庄流着眼泪,点了点头。
再次谈判,乔森就硬气起来,抵命的人有了。
乔马不食言,一条命涨到80万,一共10条命,一共800万。
乔森骄傲的回到了村里,带着金钱。他受到了村里的热烈欢迎。连任已经无可置疑了。
其后,村里仍在死人,只是家家盖起了二层楼,有的买了小汽车。
村长的威望如日中天,他家盖起了村里最豪华的楼房。
只是,有一天,村里发现村长死了,他的头失踪了。
这下,村里人慌了,下阿村的命运,交给谁呢?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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