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爷也骗人?他还是一个退了休的工人呢?况且年纪一大把了,也不讲老实话,究竟安的是什么心哦?平常为了拉熟客,待人特随和,说话也客气的很,还边理发边开着音乐边讲一些热点新闻。但咱们都这么熟了,熟得脑袋上有几道大大小小的伤疤都一清二楚。寒心啦!做人太阴险,太虚伪,当面一君子,背后一小人。我应该当面再问一次,细细问一次,而且还应该加上十分感恩,语气也应十二分柔和,给足他的那张老脸面子。不信这样虔诚,还换不来他一句真心话!小刘一路想来,不知不觉已踱到王大爷的理发店。 王大爷今天穿着比往日的有所不同,平常理发穿的长衫颜色由灰红变成蓝黑色的了。阳光射进店里,一张横幅把它劈成两段,王大爷和顾客拥有的那份立刻缩了回去,周围黯淡下来,而艳阳下的小刘看见王大爷越发阴暗了。他正和一个理发的顾客聊着,瞥见小刘奔过来,声音越发低沉,慢慢如耳背什么也听不清了。小刘越想越不对,越想越觉得王大爷的话里有太多太多的关于自己的话题,而这话题肯定是关于自己头发的。不然一进来王大爷声音就越来越小了;还有刚才那一瞥,好似一个无声的嘲笑,足可把自己重重的打趴下。 此时王大爷已理完了发。 “麻烦你了”一个头发将近白了百分之九十的老男人,从上衣袋子里掏出5元钱递给王大爷。 店子里没人,小刘非常清楚,来这里理发的都是一些七老八十的老年群体。像自己一样三十几岁的来理发的,除了自己,小刘还没发现第二个人,所以店子生意经常是稀稀拉拉的。至于自己为什么找这么一个简陋且偏僻的地方理发呢,他是有苦衷的。 他有什么苦衷?他不想讲,更不想让大家知道,毕竟这是不光彩的事。为这事,他总觉得特影响自己的形象,仿佛别人看他都低人一等,所以经常为这事郁郁寡欢,也不愿和朋友在一起玩耍聊天。 “大爷,休息呢,有个事想问一下……”小刘顿了顿,理顺了一丝气,感觉嗓子里有硬物阻着,仿佛什么话也讲不出来。 “什么事?”王大爷见他用手揉着嗓门,表情很严肃,一副天倾刻坍下来的样子。 “我的头发全白了,为什么你告诉我只白了一点点?” “哦,全白了?没有呢?” “真没有,你自己可以在镜子里瞧瞧” 王大爷一边说一边把手摊开,示意他走近镜子看看。哦,小刘一听缩了回去,这一举动连王大爷都感到意外,望着小刘远去的背影,王大爷摇头叹了一口气。 “这年轻人,总爱疑神疑鬼的” 其实,这又是小刘的一个秘密,像私生子一样,从不把他展示于人。只有天知,地知,他自己知道。小刘走到一个拐角处,松了松勒紧的皮带,停下来歇息。 “都是这满头白发害的,理发时连镜子也不敢正面瞧一眼。” 他望望四周无人,终于骂了出来。 “王大爷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呢?”小刘这几天脑海中总萦绕着这句话,他感觉有些痛苦,他想把它掏出来,搁在大火中焚烧,直至烧出一个结果,一个真相! 然而现实却使他越不敢想,他就越想,越想就越痛苦,时间每过一秒都像刀割它一下一样,留下的这些无数伤口,使他转辗反侧,无法入睡!于是他忍不住又想去王大爷那里问个明白。尽管时间已是凌晨二点。 当小刘放开脚步一路狂奔到王大爷的理发店,天刚麻麻亮,周围建筑初显轮廓,像一幅乱涂的写生素描画。 小刘歇了歇,店门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得很早。有熟人说王大爷前二日心脏病发作,现已住进了省城医院,病况不得而知。 过了几日,小刘也因病住进了省城医院,正好和王大爷在同一所医院。听说病因连主治医生也囫囵讲不清。 “这个……这个……病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