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轻盈地洒在周庄上,就像撒了一层细细的银子。 一条乌蓬船,像一条大草鱼似的在水弄里快速地游曳着。船上的和岸上屋檐下的红灯笼倒映在银光闪闪的水面上,像是一朵朵硕大的红莲在水中怒放着。但船上那长一声短一句的哎哟声在夜空震荡着。使这美丽的夜景夹杂着一丝痛楚。 突然,“砰”的一声,船头撞在伸进水里的水搭上。旋即,“啊”的一声传来银铃坠地般的惊响,划破了水弄的夜空。 沈萍迅速挥浆从水搭子里退了出来,左手抹了抹额上的惊汗, “萍妹子,萍妹子,船进水了,快来哦!” 沈萍丢下浆,钻进船舱。昏黄的油灯下,只见老爸躺着的地方,水噗噗噗地钻进,老爸的睡床很快被水淹了。沈萍焦急地把老爸抱起,安放在一张椅子上,说:“爸,别急,快了,我背你到医院去。” 船很快就靠上了这个水搭子,沈萍一把将老爸背了起来。踩着光滑的青石板拾级而上。 “来,我帮你呗!” 沈萍一抬头,只见迎面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她惊讶地“干什么的?” “别怕,我是特意来帮你的。” “你是谁?” “我是来你们周庄的游客,刚在河岸独赏夜景时,看到了你们刚才发生的一切。好妹子,来,我来替你背吧!” “萍妹子,你力气小,哎哟,你就让他帮帮忙吧!哎哟——”沈萍背上的老爸边说边哼。 气喘吁吁的沈萍便将老爸放在石级上,说:“真不好意思,先谢你哦! “没什么,放心,不会把你老爸拐走的!”寻波一边调侃着,一边弯腰将沈萍她爸背了过去。 月光下,街道上除了笃笃的脚步声,就是断断续续地对话声。 “怎你一个人送你爸去看病呢?” “我家就我们两个。” “哦,你爸瘫痪几年了?” “五年了,真苦了我爸!” “唉,是苦了我萍妹子呢!哎哟,为了我,快30了还不愿找婆家哎哟——” “那真是个好妹子,不过,也应该,做儿女的就得有孝心。” “大哥,你是哪里人?” “我是湖南洞庭人,名叫寻波,跟你们一样在水乡生活。你们这是古朴清香的淡雅美,我们那是波澜壮阔的豪放美,味儿不同,我这是第三次来这了,在你们这是看不够,玩不够的美啊!” “谢谢你的夸奖!” 到了医院,寻波跟沈萍忙完,在沈萍的再三催促下才挥手告别,回到了旅店,寻波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回想着这一次美丽的邂逅。沈萍那出水芙蓉般的美容老是在脑子里显现。 沈萍的后悔也挂在脸上,她郁闷地坐在老爸的病榻前,她想,自己真的是蠢到家了,人家帮了你那么久,连个电话也没向人家要一个。 “萍妹子,那个寻波回客店去了,我也好些了,明天你要去谢谢人家,那孩子真好! 沈萍忐忑不安地说:“老爸,知道的,放心养你的病就是。” 第二天一早,寻波提着一个大果篮突然出现在沈伯的病房门前,差点与正要出去打米粉的沈萍撞了个满怀。沈萍惊喜地望着寻波,说:“哎哟!你怎这样呢?” “沈伯好些了吗?”寻波在她脸上注视了半秒钟,他想白天的沈萍是不是与昨晚见到的有一定差距。然而,貌若天仙的沈萍令寻波激动不已。他自知失态惊慌地来到沈伯的床前。 沈伯听到对话声,扭过头,一眼就看到了寻波。颤动着声音说:“好人,好人。你怎还破费这个呢?” 寻波俯下身子,左手掖了掖沈伯的被窝说:“应该,应该的啊!老伯,沈萍这么好,您好福气啊!” “唉,就是苦了她哦!她不愿丢下我,又没人来倒插门,唉,留着这老骨头让她受罪啊!” 说着说着的沈伯眼角淌下了泪水,寻波用纸巾一边揩着他眼角的泪水,一边安慰他说:“她这么优秀,只怕她看不上人家呢!”说完,他望了望沈萍,真想从中找到答案。 沈萍含情脉脉,与寻波的目光正好碰在一起。寻波找到了沈萍的心思,心潮澎湃。 就在这时,寻波的手机响了。他接听了几秒钟后,顿刻脸色煞白。 “怎么了?” “我爸被车撞了,我得马上回去。” “不急,好人天照应,没事的,请留个电话给我好吗?” “13975**1688” 沈萍在手机上按下这个号码,随即拨了过去。 寻波俯身对沈伯说:“沈伯,我有点事去了,您好好养病,我还会来看您老的。” 沈萍将寻波一直送到车站,还买了一大包周庄的特产给他。 班车启动了,寻波拉着沈萍的手说:“处理完家里的事,我就会回来的!等我啊!” 沈萍听到重重的“回来”两字,心中像几只兔子在欢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