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园里散步,光顾走了,差点碰到前面的一个小女孩身上。本能的躲开近在咫尺的孩子,侧身而过的时候,只听小女孩怯生生地问,“买花吗?” 我一愣,不由的停下了脚步,前后看了看,并没有人,才肯定小女孩是问我。看着小女孩手里举着用透明塑料包得鲜红的玫瑰,我蹲下身来,和她一般高了,才看清面前的小女孩。小女孩穿着鲜红的羽绒服外套,把个小脑袋也套在里面,只露着清纯秀气的小脸儿,她的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我,满是渴望,还有她那小巧的鼻子,微张的小嘴巴,那个小可怜样儿,使你不忍拒绝她。 我冲她笑了笑问,“多少钱一朵呀?” “十块,”小女孩回答的很干脆。 “哦,”我应了声,又问了句,“你和谁一起来的呀?” “和妈妈,”小女孩说着,回身望了望。我看到了,在离小女孩十米左右的路一旁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子,正在忙着摆弄手里的手机。 是的,这里的灯光有些昏暗,刚才一撇,我竟没有看到她。那女子显然也看到了我,往这边看了眼,目光又盯在她的手机上。我并不明白她是不是有意避开我的目光。有人过来了,我把小女孩领到路边。 小女孩卖花的心情真的很迫切,继续问我,“叔叔,买花吗?” 一声叔叔叫得我有些心虚。其实,我没有那么年轻,要比她的妈妈大得多,叫一声伯伯的话。也许,我还会应着。我继续笑问,“你为什么卖花呀?” “明天是情人节,”小女孩说。 这我知道,下班回家的路上,路旁卖红玫瑰的多得很。情人节,年轻人看得很重。可对我来说,只有漠视,我已经过了谈情说爱的季节。何况,我还对这些西方节日有些排斥。 可是,对于面前的小女孩,心里满是疼爱,怎好拒绝她呢?如果,我冷漠的拒绝,这个小女孩小小心灵上就会过早的感受到人世间的冷漠;如果,我买了她的花。也许,小女孩会很高兴,可又担心她纯洁的心灵上过早的受到物欲的侵扰。对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来说,也并不是啥好事儿。 “是你妈妈让你来卖花吗?” 小女孩点点头。 “妈妈为啥让你卖花啊?” 小女孩看着我,大眼睛里有些迟疑,回头看了妈妈一眼,摇了摇头。 “那你喜欢卖花吗?”我忙又问。 小女孩盯了我一会儿,小嘴巴儿蠕动了几下,像是不知说啥好了,举在我面前的红玫瑰耷拉下来,眼神里透出些迷茫,要不是我拉了她一下,她就要离开我了。 为了不使她尴尬儿,我忙说:“这样,刚才你说一朵十块钱,我要买你手里的这三朵花,一共多少钱呀?” 小女孩听说我要买她的花,马上笑起来,小嘴里嘟囔起来,看来是在算多少钱。看她皱了皱眉头,眼皮儿往上了了一会儿,又低下头来盯着她的鞋子思索。她穿着一双黑皮鞋儿,样式很时尚。看来,她的妈妈是个很潮的轻轻妈妈。 我又瞥向前面小女孩的妈妈。小女孩的妈妈也正向这边望,目光相视,匆匆避开我,又盯向她的手机。我猜不透这个年轻的妈妈此时心里在想啥。猜测着,她要自己的孩子在公园里卖花是为了赚钱呢,还是为了锻炼锻炼孩子?我宁愿相信是为了锻炼孩子,也不相信让孩子为她赚钱。 当我的目光又转向小女孩的时候,小女孩的小嘴巴儿还在嘟囔着。看来是算不出,盯着我,“我能去问问妈妈吗?”她低低的问。 我故意摇了摇头。小女孩很为难的样子,又在皱着眉头算。 此时,我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个小女孩,就伸出指头教着她,“你看啊,一朵花十块钱,三朵花呢?”我伸出三个指头。 “三、三十,”小女孩说着,竟有些口吃了,粉蛋蛋的小脸上有了些红,还忸怩着,有些不好意思。 “对了,宝宝真聪明,”我夸着她。 小女孩像是长出了一口气儿,小脸上满是欢悦,又把手里的花递给我。我忙套着口袋问,“这花是妈妈买的呢还是别人送给妈妈的?” 其实,我完全是无意的问。小女孩却有些发怔,情绪也低落下来,低低的说:“爸爸走了,不要我和妈妈了,不再给妈妈送花了,这是我用自己的压岁钱给妈妈买的,妈妈不高兴,哭了。” “哦,”听孩子说着,轮到我发怔了,多懂事的宝宝啊,用自己的压岁钱给妈妈买花。也许,妈妈因为感动哭了。而小女孩可能误会了妈妈,还以为妈妈因为她买花生气而哭了呢。所以,她就想再卖了,一定是这样。 我一下子把小女孩揽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面颊,把两张崭新的百元钞递到孩子手里,接过她手里的玫瑰花凑在鼻子下闻了闻,“真香,”又递给她,低声和她笑说着,“宝宝乖,等一会儿和你妈妈说,这钱呢,有你卖花的钱,剩下的是伯伯送给宝宝的压岁钱,马上过新年了,祝宝宝新年快乐。这花呢,是伯伯送给妈妈的,祝妈妈情人节快乐,好吗?” 小女孩看着我,笑得很甜美。她使劲的点点头。我就站起来,领着小女孩来到年轻的妈妈身边。孩子的妈妈下意识站了起来,很不好意思的看着我,抚摸了一下女儿的头。 是的,小女孩的妈妈很年轻,也很美,我给她一个最温馨的笑,低声说着,“你女儿真乖,真懂事儿,”又弯下腰来,和小女孩招了招手,“宝宝再见。” 小女孩扬了扬手,我就匆匆走了。身后,小女孩高兴的说着,“这是伯伯送给你的花,给我的压岁钱……” 我不知道小女孩的妈妈作何感想。可是,此时的我心里却很虚,就像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一样,逃也似的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