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苏坐长途大巴出差,发车后车上尚有不少空座,为此,当司机发现路边有招手示意上车的旅客时,都将车停下,以增加收入。 当客车走到全程约四分之一的地方时,路边又有三名旅客招手,司机照例为他们提供了方便,但这几个人并不是一般乘客,而是来骗钱的。 他们上车后刚找到位置,一个人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副扑克牌,与另外两个人通过猜三张的形式赌起来。方式是一个人手里拿着两张黑色、一张红色的扑克,不慌不忙地将其扣在一个皮包上,让另外两个人猜那张是红的。如果猜对了,皮包上放多少钱,庄家就赔多少。如果猜错了,押在皮包上的钱就归庄家了。开始,他们说是只输不赢的,即无论谁赢的钱都放到一起,到目的地后三个人用来喝酒吃饭。 三个人玩了十几把,互有胜负,有时猜对,有是猜错。这时,坐在庄家身后的一个小伙子一直在看热闹。由于他与庄家坐在一个方向,好像能从背后看到庄家捣鬼时的动作,所以,当他告诉另外两个人押那门时,基本每次都赢。庄家有点不高兴了,他对那个小伙子:“哥们儿别这样,我们三个虽说是一起的,但毕竟也是真赢的,所以你别总在后头给他俩支招。再说你既然觉得看得准,咋不自己掏点钱押上?咱保证输多少赔多少,脸都不红。” 小伙子被人家数落得下不来台了,就问庄家:“我押真行啊?” “怎么不行,都是出门的勾当,开心解闷呗。” “那我看准的时候押,没看准时就不押行不行?” “当然行了,你不押我还能上你手去抢钱哪?” “我如果赢了想不玩行不行?” “也行。说实在的,我就是烦你在身后给他们支招,你啥时候不玩都行。” 这政策太宽松了。条件讲完了,小伙子从口袋里掏出大约100元钱,用眼睛盯着庄家的手,隔几把押一次。看来小伙子的眼力真不错,一会儿功夫,他手里的钞票就翻了一翻,变成了200多元。 又有几个年轻人坐不住了,他们问庄家:“我们也玩行不行?” “行啊,而且政策跟他一样。”难怪人家走南闯北,政策意识还是很强的。 几个人争先恐后地参与进来,有时,当某一个人觉得确实看准了哪张是红色的扑克牌时,还赶紧按住庄家的手,防止他捣鬼。同时,赶紧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朝外掏钱,往自己看准的那张扑克上押。 在车上用三张扑克骗钱的事老苏早就知道,而且还跟一位会点魔术的朋友学过这套伎俩的原理。经验告诉他一起上来的三个人和第一个押钱的小伙子肯定是一伙的,也就是说是“托”。其手段是让他赢点钱,把有些旅客的贪心调动起来,再把他们的钱骗到手。因此,这场“游戏”的胜负没有悬念。更何况老苏还目睹过这样一个场面:一次他坐火车,车厢里至少有一半空座位,上下车的旅客也不多,乘警和列车员都显得很懒散,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车到一个小站后,上来几个年轻人,随即就开始用三张扑克赌博。一个乘客看来对这种“游戏”很了解,在出手后很快就赢了几十元钱。几个人一看遇到了对手,就谎称这个旅客捣鬼,让他把钱还给他们。那个乘客不肯,双方就撕打起来。几个人就把他按的地上,拳打脚踢,连他自己的钱都给抢去了,嘴里还一边骂着:“跟我们来这个?”然后就奔别的车厢去了。等这几个人走了,人们看到这个旅客鼻青脸肿的,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爷们坐在那一劲哭。有人劝他去找乘警,他说:“在车上赌博,人家能管吗?” 这就是说,凡是参与到这个“游戏”里的旅客,只能输,不能赢,而且输比赢的结局可能还好一些。为此,在老苏遇到这种事时,连看都不看。这次,他坐在大巴的最后一排,距“赌场”较远,具有远离是非之地的条件,就更不愿意搭理这种闹剧了。突然,坐在他身旁,一位比他年纪还大的旅客用手碰碰老苏,对他说:“看样在旁边看热闹,瞅准了就押一把是个办法。我观察了好一阵,那几个人的确赢了,要不咱们也过去看看?” 老苏觉得这位老先生的话是善意的,是想在自己去赢点钱之前跟他客气一下。于是就对他说:“你最好别去,这事我见得多了,凡是赢钱的都是‘托’。你想人家是靠这个吃饭的,能跑车上来给你送钱吗?” 老先生没听他地劝阻,站起来凑到“赌局”前,而且出手很大方,几把就赢了100来元。上年纪的人都能赢钱似乎为这场赌博的公道提供了更大的说服力和影响力,于是,更多的旅客又参与进去。 将近两个小时,大巴跑过全程的四分之三,已经将要抵达另一座城市的郊区了。玩三张扑克的三个人让司机停车,下车走了。此刻,旅客们看到,同他们一起下车的果然还有被老苏看出是“托”的年轻人。但让他瞠目的是,他们的人数竟多达7个,其中包括动员老苏过去看看,老苏还自作聪明地跟人家讲解谁是“托”的那个老头。 看到这位“老先生”下车后,老苏才知道什么叫防不胜防。 事过不久,老苏在报纸上看到了一条一些在长途大巴上勾引旅客赌博被公安干警擒获的消息。令老苏更加吃惊的是,原来坐在他身边的那个老头,竟然是这个集团的主犯。(作者:徐振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