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名遐迩的第一农民镇,早已今非昔比。时而灯红酒绿、流光溢彩、川流不息;时而载歌载舞、人山人海、沸沸扬扬;时而琳琅满目、熙熙攘攘、水泄不通。看的杨老哥眼花缭乱。 时隔十余载,才第一次重返故土的杨老哥,一面是喜气洋洋,一面又是惴惴不安,时不时捏了捏怀里揣着的三根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龙形金条——属流失的国家一级文物。 到了站,下了长途客车,拖着行里包,急匆匆地出了站。正要打的,突见一人抢面而来,“老板坐车吧!”一个小伙子,笑嘻嘻的,一双小眼眯成一条缝。杨老哥正气愤车站依然故我的傲居城中心——不便他回乡下老家,更是气愤阻挡面前的的黑车小子;忿忿地吐了口唾沫,不屑置顾地扭头就走。 “呦,老哥,不认的我了,我是小刘子!” “小刘子,怎么是你!几年不见,怎么成司机了?” “哥你长途跋涉,一路可辛苦了,快上车歇歇,小弟自会将你送到家门口。” “今天要不是亲见,还以为你上清华北大了,——想不到,想不到,真想不到!”定睛看了看刘小三,瘦瘦的脸上,虽是热情,却难隐颓废之色。再瞅瞅那破旧的车,持不住冒出一句来:“这车能开吗?这可是黑车,在外头打击可严了。” “能开,能开,保证能开,外头是外头,这里不是外头,不碍事,人们习惯了。你看看那边停着的还不是我这类的黑车!”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行里包往车上放。 杨老哥移步坐定了车。车内虽是臭哄哄的,却也难抑他阵阵那袭来的睡意。一路来的疲惫,一旦此刻遇上个熟人,紧绷的神经一下松驰了下来,歪头就打起呼噜。 不知多时,杨老哥身子被裹的严严实实的,却见着眼前,一黑影,黑里闪着光,一晃一晃的明明是小刀。杨老哥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地问:“小三子,是你吗!”扑的,燃起了火机的光,见那忽隐忽现的小刘子神色诡异脸。 “不是我,又是谁?”刘小三正说间,便将小刀刺了过去。杨老哥大腿顿时血流如注。 “救命啊,救命,杀人了——”杨老哥喊着,额头大如豆的汗珠直滚而下,脸色煞白,浑身抽搐起来。 “喊啊,喊啊,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顶用,这里是垃圾场,四野无人。” “兄弟,好兄弟,别这样,有话好说,哥怕疼,别拿刀戳哥!” “既然哥是个利索的人,那做小弟的,有话也就直说了吧。一句话,要财不要命。” “兜里的,你都拿去,够你忙活好一二个月了。” “哥,你拿人当三岁小孩啊!就你这兜里的一点现钱,还不够吸上三四天;到时你叫我喝西北风啊!”说着伸手向杨老哥的怀里摸。 “别、别、别,这可是要哥的命根子啊!哥求你了,别动碰它!” “我看这金龙不错,成色也好,够美一阵子了。” “兄弟,哥可救过你呀,难道你忘了,小时候掉到河里。哥可是冒着严寒,跳到水里把你救起了。” 刘小三迟疑了一下。忽地,连连哈欠,两行泪直垂串了下来。手里的三条金龙不觉丢到一旁边,趔趄地从车上取下小包塑料袋,倒着白色粉末一吸而尽。 “小三子,哥可救过你的命……” “哥,别说你是救过我的老哥,就算你是我的亲哥,亲爸。你也别怪我心狠手辣,怪就怪那如魔似鬼的毒品!”说着,急忙往肮脏的地上寻那黄灿灿的三条金龙来。 “兄弟,你听哥说,哥包还有张农行白金卡,里头存着不少钱,要是你还哥的金龙,哥就把密码告诉你。”杨老哥脑子飞转着:这么多钱一时半活也发不了多少,再说只要报警了,不怕追不回;可这金龙一旦落入黑市,要想找回来,比登天还难了。 刘小三,从杨老哥的黑色挎包里摸索着,掏出一张卡来,用指头弹了弹得意地说“是这张吧,白金卡?——密码多少?”说着,便又一次举起了小刀,朝杨老哥大腿往向刺去。“别、别、别这样!748474。钱你拿去,留下金龙吧,这金龙,可是哥的命根!” 刘小三似乎没听见,扭头就上车,车子掉头就向灯火通明的繁华农民城驰去。 “你娘的,狗东西!就不管人死活了,血还在流!”杨老哥恨恨地骂了一句。 “放心,我会回来的!” 不多时,车子在扬起的尘土中,越驶越近,终于停在了杨老哥跟前。下了车,刘小三乐哼哼地说:“老哥,你可真有钱,卡里就几百万!” “你终于回来了,算你还有点良心,听哥说一句,你这是黑车,还毒驾,听哥的,去戒毒,往后重新做人,发财的机会多的是,只要你够这胆。这次的事,哥就当没发生过!” “去戒毒,去重新做人,去他妈的见鬼!我这人是一刻也离不开那鬼玩意,只要一想到犯瘾时那烈火焚身般的痛楚,我就胆战心惊,害怕的要死——只会望而却步!”刘小三说着眼里像喷着愤怒地火焰,“哥,这回你可不能怪我——这么多钱——你不死,我就没法活了!”说着举起了小刀朝杨老哥的胸脯刺去……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难道……不怕遭报应……遭雷霹……” “呵呵,遭雷霹总比犯瘾来个痛快!那就请你赶快上西天,告诉雷公吧,兄弟我早等着这一天!”刘小三撂下一句,便又一次纵车隐没在了那流光溢彩、熙熙攘攘的夜色农民城中。(苍南县禁毒办:谢树苗\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