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是我多年的闺密,她叫我姐,我直呼其名。 玲玲今年已经三十大几了,长着一张俊俏的面庞,婀娜的身材,笑起来一脸妩媚,摄人心魄,我说的当然是对男人。 二十年前,人们称玲玲为小姐,现在,人们还称玲玲为小姐。千万不要误会,以为玲玲是在酒吧坐台的那种所谓的“小姐”,这就错了,人家玲玲可是正儿八经的淑女,称她小姐,那是对女孩的尊称。要不,我也不会成她的闺密。 玲玲很有男人缘,可以说人见人爱。她的文化不算高,只有大专,但有漂亮脸蛋的女人需要文化吗?她没有固定工作,但凡出去应聘,除了要有特殊学历和技能的岗位外,诸如文员啊,接待等岗位一聘就中,可惜她哪里都干不长,“玩玩而已”,她说。她没有结过婚,但“我老公”的称谓常常挂在她的嘴边,也不缺钱花,“女人化钱需要自己挣吗?”她说。从我认识她开始,房子已经有了两套,汽车已经换过三辆,而我,除了单位的一套房改房,还在骑电动车呢,真有点儿让人羡慕妒忌恨。 她最早曾经是我的同事,我们就是在那时认识的,那时候她正是豆蔻年华,青春而腼腆。我比她早进这家公司,她进来后什么也不懂,就冲我“姐,姐”的叫,处处粘着我,叫得我的心变成了一只熟透了的柿子,于是就处处关照她。 我们这家公司是广州的一家分支机构,老板常年在广州,只是偶尔来一下。那次老板来了,召集全体员工开会。老板是个五十来岁很有风度的男人,在会上一边讲话一边我觉得他的一双眼睛总时不时地往玲玲身上瞟。打那以后,老板来得勤了。等到老板第三次来过之后,玲玲告诉我她说老板把她调到上海分公司去了,我说什么时候告诉你的,她说那天晚上,我说在哪说的,她说在宾馆,我明白了,就问,你们那个了,她点点头,说:“他答应到上海给我买房买车的。”我说人家可是有家的呵,她说这又怎么啦,他说过不会让她家里知道的,而且永远会对我好的。 到了上海后,我和她几乎每天都要通电话,她说老板对她真的不错,到了上海以后,很快就给她买了一套50平米的住房,买了一辆车;还说老板无论外出开会都带着她,坐飞机,住宾馆,吃大餐,还出国旅游过一趟,得意之情,洋溢于话里话外。 但是,三个月以后,玲玲开着车回来了,我问她还回去吗,她说不回去了,我说为什么,她说她和老板的关系最终还是被老板娘发现了,而老板娘也不是普通人,她在当地的权势远胜于老板,老板不敢惹她,只得罚神赌咒,忍痛割爱。我说房子呢,她说买的时候登在我的名下,当然归我了,我回来时租给别人了。只有三个月的工夫,她就有房有车了,很是得意。 于是,又在当地找工作,当然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过了几天,玲玲不知通过什么关系又认识了一个单身公务员,第一次请她吃饭时她把我也带去了,她从来不避讳我。那公务员年龄和她相仿,只是模样长得有点怪异,窄脑袋,地包天,姓沙,谈吐倒是不俗。小沙好像很喜欢他,点了一桌子菜,我说点多了吃不了要浪费的,玲玲说吃不完我打包带回去,她家就在城里。 于是小沙在外面租了房,搬进去那天,玲玲让我帮她拎东西,出租房里有冰箱、空调等,有些旧了,玲玲看了一眼说,这东西能用吗,脏不兮兮的。趁着小沙出去买冰箱,我说问她:“这回来真的了?”玲玲反过来问我:“你觉得我会喜欢他吗?”“那你让别人买冰箱、空调的干什么?”“我爸妈家需要。”我无语。 三个月后,那台新冰箱和新空调就搬到她爸妈家了,都是名牌。 广州的那个老板对她旧情难忘,互相在手机上还有联系,每月一次来分公司检查工作时都会事先告诉玲玲,一起开房,温存一番后留给她一沓钱,有时人不来也会把钱打在她的卡上。从此她干脆不工作了,成天泡在健身房里。 后来听说玲玲又结识了一个新的男友。那男人比玲玲大几岁,是做工程的,老婆死了一年多,想再找一个,给玲玲买了许多首饰、衣服,我觉得很般配。 出于关心,我对玲玲说:“玲玲啊,你也不小了,该有一个家了,差不多的,你就把自己嫁了吧。” 玲玲吸了一品烟,吐出一串烟圈说:“为什么一定要嫁人,我现在又不愁吃不愁穿,还没玩够呢!早早地守着一个男人,多没劲!” 我听得膛目结舌,说:“女人过了四十,可就难找了。” “怕什么,刘晓庆不是六十还结婚吗?等我人老珠黄了,找一个老男人结婚做伴,不挺好吗?” “唉!”我叹了一口气说,“你这个人啊,和别人不一样。” “这就叫各有各的活法。”玲玲说,眼睛里透出些世故和狡黠,和我刚认识她时判若两人。 我再次无语,并为她感到些许悲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