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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毛进城

时间:2014-06-04 07:15来源:好心情 作者:野狐禅 点击:
二毛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具有普通农民应有的一切品质,老实憨厚,忍气吞声,唯唯诺诺,还有那么一点农民应有的狡黠。虽然二毛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但是他的儿子却没有继承他的衣钵,儿子考上了大学,在城里面读书。 二毛从小到大都没有进过城,从村子里仅

二毛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具有普通农民应有的一切品质,老实憨厚,忍气吞声,唯唯诺诺,还有那么一点农民应有的狡黠。虽然二毛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但是他的儿子却没有继承他的衣钵,儿子考上了大学,在城里面读书。

二毛从小到大都没有进过城,从村子里仅有的一台电视上看到过城市里的景象,高楼耸立,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一片繁荣,感觉城里的人们都生活在天上的仙境一样,个个都过着幸福的日子。

有一天,二毛决定独自进城去看看自己的儿子,他从村子中那些在城里打过工的乡亲处打听到如何进城,就拿着儿子学校的地址,背着一个装满带给儿子衣服和吃的的大包,坐上了开往城市的大巴。

二毛上车后坐在车的最后面,把行李放在自己的脚下,靠在座椅上,心里高兴的想着,可以儿子见面了。车走走停停,在路过一个收费站的时候,上来一个年轻人,戴着一副眼镜,穿着花格子的衬衣,手里提溜着一个公文包,斯斯文文的样子就像是某个领导的秘书。年轻人上车后环顾了一下车里的情况,径直走向了一个靠在椅子上打瞌睡的妇女身边坐下,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人民币,随意的抽出一张递给了来收钱的售票员。二毛看着那叠厚厚的钞票,心想“我儿子以后能想这个年轻人这样就好了,看着就是个有本事的人,能赚这么多钱。”车大概又走了20多分钟,在车上打盹的乘客也都逐渐的清醒过来,挨着年轻人做的妇女突然大吼一声:“我的钱呢?我的钱丢了。”人们第一时间纷纷看向她,然后都赶紧摸摸自己的口袋,检查自己的钱是否丢失。二毛暗自庆幸,自己在决定进城的时候,老伴把自己带给儿子的钱都缝在了自己内裤的小兜了,想偷我的钱,除非把内裤都偷走。

那个妇女在翻遍了整个座位周围后,转头看到了刚上来的年轻人,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年轻人望着妇女,眉头一皱恶狠狠的说道:“又不是我偷的,看我干什么?”妇女避开他的目光,转头对这司机说道:“师傅,你别停车,前面就有一个派出所,把车直接开到那里,一定能抓到小偷。”这时候年轻人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大声叫到:“我到站了,快停车。”

司机回头看了看,没有停车,一直往前开着。年轻人一个箭步冲到司机的跟前,从他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把匕首,低在司机的脖子上,大声吼道:“你他妈的停车,不然老子弄死你。”司机无奈的把车停靠在路边,打开车门。年轻人准备下车的时候,妇女跑过来死死的抓住他的衣服,哭诉到:“把我的钱给我,那是给我丈夫看病的钱。”年轻人一边急着下车,一边挥手打着妇女拉他衣服的手臂“给老子放手,老子没拿。”妇女忍着痛,没有放手的意思“求求你了,这是我救命的钱”年轻人在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妇女的手,转身过来就对这妇女拳打脚踢,几下就把妇女打到在地,嘴里还叫嚷这:“让你缠着老子,老子弄死你”妇女被年轻人打的连连嚎叫,大声喊着“救命”,可是车里的人没有一个上前制止,全都坐在座位上,伸长脖子在默默的看着。二毛看着眼前的惨象,心里涌出一股救人的冲动,但是看见年轻人手里明晃晃的匕首,他又退缩了,他想着,我一个人肯定打不过他,如果再被捅几刀,我就见不到我儿子了,而且他们怎么都不帮呢?电视上不是说城里人都是见义勇为的英雄吗?为什么现在都是这么的懦弱?

年轻人在把妇女打到在地后,挣脱了妇女的拉扯,急忙的跑下车,消失在众人的眼前。妇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扯扯被撕破的衣服,捂着头上肿起的大包,坐在地上大声的嚎哭,这时司机发动大巴继续前行,而车上的人们纷纷开始安慰起妇女,这个说“算了吧,就当是破财免灾,钱什么时候都可以赚回来”那个道“你看他手里拿着刀子,要捅你几刀就划不来了”还有人说“要不是看他拿着刀子,我早就把他按倒了”众人个说个的,妇女依旧在嚎啕大哭,过了一会就都不说话了,沉默的闭着眼睛假睡。二毛看着窗外闪过的一抹抹绿色,心想“看着挺斯文的一个人,怎么会干强盗的事,自己的儿子可不能像他一样。”

汽车行驶在路上,车厢里只有妇女的哭声,马上要到站了,二毛莫名的紧张起来,仿佛一个凡人对着一处仙境而心里有一股不知所措的窘迫。大巴缓缓的停在城市的大车站,人们舒展了一下坐车带来的疲乏,各自拿起行李下车,都已经忘记了车上痛苦的妇女,司机也大声叫着妇女下车。二毛下车时回头看看了妇女,眼中闪过一丝的悲哀,这丝悲哀随着马上能够见到儿子的喜悦而消失,没有人会在乎一个陌生人的喜怒哀乐。

二毛扛着行李出了车站,清楚的记得乡亲告诉他要怎么坐车,做几路车,在哪坐车才能到儿子的学校。二毛看到马路的对面有一个公交站牌,就朝着对面走去。刚走了几步路,就感觉身后不知是什么东西把自己狠狠的撞了一下,一股巨大的冲力使得自己向前扑倒,硕大的行李也被甩出去2、3十米远,二毛挣扎了一下想要爬起来,但是冰冷的水泥地紧紧的抱着他,不让他动弹,他无能为力。二毛等着把他撞倒的人能来扶他起来,虽然暂时自己爬不起来,但是二毛多年种地的身子骨还是很硬朗的,感觉自己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身子有点酸疼,就像是在地里干了一天的农活,回家趴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感觉。好一会了都不见有人来扶他,二毛微微的抬起头,回头看了看,除了匆忙的行人,哪里还有其他人。环视了一下周围,有的在不远处抱着胳膊在看,脸上带着嬉笑给旁边的人讲解着事情的经过,路过的行人有的高昂着头匆匆走过,有的低下头看了一眼,远远的躲开,眼神中都透着冷漠。二毛失望的低下头,喘着粗气挣扎着从地上慢慢的做起来。这时,一个小女孩路过,看到二毛无力的身体,想要上前扶一把,可是她的家人一下把她拉到身边,低声的训斥着“别过去,又不是我们撞的,你过去把你讹上怎么办?这种事情以后碰到可要离的远远的。”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着父母离去。二毛听到这话,恍然之间明白了过来,难怪这么长时间没人来帮忙,原来是这么回事。他想起了新闻联播了讲的好人好事,城市里不是都互帮互助吗?为什么现在都是这么的冷漠?

二毛坐在地上休息了好一会,勉强站起身子,慢慢的走到前面,弯腰捡起行李。如果被自己的儿子看到自己这幅惨状,还不得心疼死。一想到自己有出息的儿子,二毛一扫脸上的不快,“可不能让儿子知道,会影响他的学习的”。二毛收拾好心情,坐上公交车向儿子的学校前进。

来到儿子学校的门口,他求门口的传达室给儿子的宿舍打了个电话,然后就静静的蹲在门口等着,点上一只自己卷好的旱烟,一边吸着一边想着见到儿子时的喜悦。烟还没有抽完,就听见身后儿子质问的声音“你怎么来了?”二毛站起身来,回过头看到不是惊喜,而是儿子满脸的怒容,他有些奇怪:“你妈想你了,让我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了一些衣服和你爱吃的零食”儿子把他拉到一旁的角落里,脸上带着不耐烦的表情,“我不要,你都带回去吧,没事的话你也早点回去吧。”显然,儿子是嫌弃他这个父亲,嫌弃他不合时宜的出现,嫌弃他低微的身份。二毛一言不发的看着儿子,儿子避开父亲的眼光,低着头说:“我还要去上课,你早点坐车回去吧”说完就低着头跑回学校。二毛傻傻的站在那里,儿子嫌弃的话语,让他想起了车上众人的懦弱和街上行人的冷漠。这就是大城市,不仅改变了环境,而且改变了人心。

二毛坐上回家的汽车,在车将要驶出城区的时候,他透过窗口回头看了看,高楼依旧耸立,街上的行人依旧匆忙。他觉得,生活在城市的人们就像一头头被圈养的野兽,靠吞噬着彼此的肉体而生存,繁华的景象下是一幕幕血淋淋的惨状。二毛长叹一声,靠在椅子上闭起双眼,仿佛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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