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犹记那年初夏梨花树下 洗尽铅华从此以后日暮天涯
转身见你笑意那么浅
我叫天涯,他们都说我的笑意很浅,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在笑,可是还是听到过浅……
我也不知那天是怎么了,我就莫名的走进了“烟花浅”,对的就是那个大家都去我从没去过的地方,或许是我想听那传说中很美的《夕阳萧鼓》,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浅的微笑,那种笑像是被侵泡在壁画中的酒垆中,欲描难写,泅墨一片。
萧烬说“第一次见你的笑意印在眉间”
“她叫什么?”
“铅华”
我径直向她走去:“铅华,我叫天涯”,我打断了她的《夕阳箫鼓》“哦”,她的头没抬;“我想带你走”她的头依旧没抬,可透过发丝我看到她抱琵琶的手颤抖了一下“好”她抬头朝我笑了,我在她的双眸中看到自己爬上眉梢的笑意“可我要带日暮一起走”她的下巴微翘眼神那么坚定让我忘了问日暮是谁就说了好,对的,我带走了她,因为我让萧烬用诺多的银两耀亮了老鸨暗下去的光线。就在走出烟花浅的一瞬,我恍惚听到很小的一声“谢谢”,只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来自日暮。
我带铅华去看了梨花,我听她唱她特别喜欢的《夕阳箫鼓》,看她像小孩一样玩着秋千,我跟她讲了酒,讲了我唯一的朋友萧烬,讲了大大的宅院和北面房间里陌生的父母;她跟我讲了“烟花浅”,讲了流离,讲了日暮……终于那天,在那棵梨树下,我将那个梨纹花顶形的簪别于她的发间后吻她时她没有闪开。
打断见你涂一纸牵连
我叫铅华,她们都说我很漂亮,我一直都不觉的自己漂亮,可是我遇到了我的镜子……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打断我,他告诉我他叫天涯,我不想抬头,因为我想我讨厌打断我的人,可是我的右手还是止不住颤抖了一下,因为我似乎听到他说“我想带你走”我第一次那么认真的笑了,因为我终于可以带我的日暮离开了,我抬头撞进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美。
我告诉日暮,我们要离开了,我看到日暮的脸盛开成一朵花,而后我们紧紧相拥没有言语,我笑了,我知道日暮可以像其他女孩一样自由了。
我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宅院,但也第一次感受什么叫大大的荒芜,天涯家大大小小的主住仆仆有很多人,但他们彼此从不说多余的话,这让我感到不安,直到我遇见那片梨花,天涯也很喜欢,他在梨花树下讲了很多。他似乎是孤独的即使这里这么大,但他只有一个朋友,就是那个似乎永远有着温暖笑容的萧烬。他喜欢酒,这也是他能够把家族世代的酒业做的如鱼得水的原因,我陪他喝过酒,听他讲他的故事,也讲给他听我跟日暮的故事,日暮会讲很多笑话,总会逗他笑得很夸张。那天他送我一个梨纹发簪,他说他爱我,虽这不是第一次他这么说,但我第一次让他吻了我。当我拥抱他时我似乎看到对面门边有人蹲了下去,肩膀抖了好几下,直到她抬头,我看清了:那是日暮,她哭了。
雨伞见你把自己泅了圈
我叫日暮,她们都说我看起来很快乐,我也假装自己很快乐,可是有一天我不再假装了……
我也不知道那天故事来得有多直接,我只是透过窗柩看到了他,那么温柔的看着姐姐,果然过了一会姐姐就跑上来开心的跟我说:“日暮,姐姐带你离开”,我给了姐姐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姐姐朝我笑,我便知道她的眼睛起过雾,我下楼又见到了他,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异常柔软,就像那天出门时天上大大飘着的白云。离开“烟花浅”的路上我给他们讲了笑话,然后我看到他们都笑的好夸张,就像我们以前就认识一样。
我第一次来到这里,可竟然感觉很熟悉,尤其那片梨树,我竟莫名的觉得如此亲切与安定。我依旧跟姐姐学琵琶,没事也给萧烬大哥和仆人们讲笑话,然后看到他们不那么严肃我就会很开心。那天,我又去梨花树下,初夏的天不吱声就下起雨来,我不知什么时候他来的,但我看到了他和他的伞,看到他走过来对我说:“日暮,下雨了,快进屋吧!”,我突然想对他说:“来世你渡我,可愿?”
我不知道姐姐是否爱他,但我知道他很爱姐姐,他看姐姐时眼里会盛开着开不败的温柔,他看姐姐弹琵琶时嘴角会不自觉的上扬起弧度,那天我看到他从那么精致的盒子里拿了一个梨纹簪,我不由得跟随他,然后我看到那朵梨花在姐姐的长发间肆意盛开,他吻了姐姐,姐姐慢慢的拥抱了她,我突然就蹲了下去,我把头埋进膝盖狠狠地哭了,我想姐姐爱上了他。
天涯
那片梨花又开了,日暮说梨花好漂亮,我把她拥进怀里说是的,铅华走了两年了,我想起她第一次乖巧的让我吻她,想起她那么浅的笑容,想起她的《夕阳箫鼓》,想起初见她的手颤抖了一下,想起她最后信里说她相信我会好好待日暮,是的,我很想她。日暮抬起头说:“我有你的孩子了”,我惊讶而后只能抱紧她。
铅华
两年了,今天鸨母让我教新来的姑娘弹琵琶,我就想起了日暮,不知他过得好不好,应该不会再哭了吧!昨天有客人来像他曾经一样说要带我走,我右手依旧颤抖了一下,只是我抬起头对他说:“对不起,我爱天涯”,然后客人谩骂后甩了我几耳光,我笑,只是我刚回房间,就哭了,对的,我很想他。
日暮
大夫说我怀孕了,我很开心,我告诉了天涯,他抱紧了我,可也只是抱紧了我。两年了,我知道他还没忘记姐姐,甚至那次喝多了对着我喊:“铅华”,他对我很好,会抱我,会吻我,会送东西给我,但我很清楚他不爱我。我好想姐姐,于是我哭了,但我不想姐姐回来,因为我怕离开天涯,哪怕他不爱我。
萧烬
我叫萧烬,两年前我跟天涯去找铅华,那天我终于在扬州的“胭脂楼”找到了她,我
们没说话,她只是朝我笑了,我惊讶她和天涯怎么会有如此惊人相似的那么浅的笑意,我只是给了她一些银两然后告诉老鸨对她好一点,而后回客栈告诉因找铅华筋疲力尽的天涯还是没有找到,我看到他的目光涣散而后没有任何焦点……两年了,当我每每看到日暮的笑容时我知道她是快乐的,我希望她快乐,因为从她讲第一个笑话开始,我就爱她。只是偶尔会突然想说:“来世我渡你,可愿”?
忘了哪说,谁是谁几千年前对望地彼岸,谁是谁千百年后再续的前缘,谁的眼泪湿了谁的心,谁的眼角触了谁的眉,谁是谁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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